87.七情试炼篇【其十九】回首往事

七情试炼篇【其十九】

帝国圣堂大学的琉璃穹顶在仲夏的烈日下流淌着蜜色光晕，新生注册处的鎏金栏杆将阳光切割成斑驳的碎片。木子文站在队伍最末端，圣级徽章被他随意别在粗麻背包的系带上，金属表面偶尔闪过的星芒让前方几个贵族子弟如芒在背。

"姓名？"注册官的金丝眼镜链垂在羊皮名册上，链坠是微型的神骸探测器。

"木子文。"他指尖在登记簿轻叩三下，羊皮纸突然浮现出暗金色的东康古文——这是圣堂大学建校以来第三次出现"自显真名"的异象。

人群突然骚动。十二名白袍侍女如月华泻地般分列两侧，她们腕间缠绕的银铃锁链在地面拖曳出冰裂纹路。中央的鎏金步辇垂着鲛绡纱帘，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着个人影。

"白家大小姐又来绝食抗议了。"注册官摇头叹息，羽毛笔在名册上洇开墨团，"这月第三次......"

纱帘突然被风掀起。辇中少女探出半张脸，苍白的肤色像是多年未见阳光，唯有唇上一点朱砂痣鲜艳欲滴。她脖颈套着镶嵌神骸的银环，锁链延伸至步辇深处——那里隐约可见白家祖传的"镇魂水晶"在闪烁。

木子文手中的墨水瓶突然炸裂。蓝黑色液体在空中凝固成无数细小的海葵形态，这是海兽族王室血脉感应到至亲时才有的异象。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视线死死锁住少女眉梢那道浅疤——与万亿年前雪儿在珊瑚战场上留下的伤痕分毫不差。

"看什么看？"白家侍卫的枪杆横扫而来，却在触及木子文衣角前诡异地弯曲。枪管扭曲的弧度恰好构成海兽族文字中的"囚"字。

步辇中的少女突然抬头。这个动作让她颈间银铃炸裂，飞溅的金属碎片在阳光下划出七百二十道轨迹——正是当年雪儿最擅长的"千潮箭术"基础式。她的目光穿过纷扬的碎银，与木子文相接的刹那，整个注册大厅的地面浮现出淡蓝色的潮汐纹。

"我叫......白怜儿。"少女的声音轻得像海沫破碎。她故意将家族赐名的"漓"字隐去时，锁骨处的神骸烙印突然渗出珍珠色的液体——这是白家惩戒叛逆子弟的"泣神印"在发作。

木子文背包上的圣级徽章自行浮空。金属在两人之间熔化成液态，重组成微型的三叉戟形态——属于魔族的海兽族王权的象征。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唯有徐光年注意到，导师垂在身侧的右手正微微颤抖，指尖凝结的冰晶呈现出珊瑚枝的形态。

注册官惊恐地看着名册上晕开的字迹。"木子文"三个字正在吞噬周围的墨迹，逐渐演变成某种古老的楔形文字。而白怜儿的登记栏中，"白漓?"的"?"字正在缓慢消融，仿佛被无形的潮水冲刷。

"你......"白怜儿突然抓住步辇栏杆。她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关节处浮现出淡蓝色的鳞状纹路——这是海兽族混血儿情绪激动时才会显现的特征。"我们是不是在......"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她。白家侍卫长启动了步辇的强制禁锢装置，十二根水晶锁链从辇底弹出。木子文向前半步，地面随之隆起七道土墙，每道墙体内都嵌着正在发芽的麦种——这是他在农家童年最熟悉的景象。

"阁下要干涉白家家事？"侍卫长的动力装甲开始过载运转，肩炮充能声如同海啸前的闷雷。

木子文笑了。这个笑容让注册大厅的防弹玻璃齐齐爆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一幅动态星图——某颗水蓝色行星正在图中缓缓旋转。他伸手接住一片玻璃，锋利的边缘在他掌心刻出血痕，滴落的血珠却在触地瞬间化作微型珊瑚。

白怜儿与雪儿仅有三分相似，却硬生生让木子文慌了心神，发愣了好几秒，他漆黑深邃的目光一时间竟也恍惚，木子文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复杂深沉的笑意，他的心底再次升腾出一位白色的丽影，她的面貌似模煳，又似清晰——雪儿，那位美丽的海兽族公主，这个名字木子文一直从未忘记，因为这是万亿年前，他的一生至爱。

"三天后，"他将染血的玻璃片弹向步辇，碎片在纱帘前碎成星芒，"白姑娘，我们不如一起吃个便饭。"

白怜儿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试图抓住那片消散的星芒，却被锁链拽回辇中。鲛绡纱帘垂落的瞬间，注册处的石英钟突然停摆，钟摆凝固成完美的珊瑚枝形态。

徐光年默默拾起导师掉落的背包。粗麻布料上还沾着农家带来的麦粒，此刻正发出诡异的蓝光。他望向步辇远去的方向，地面残留的锁链拖痕中，竟有细小的海葵在水泥缝隙里舒展触须。

"去图书馆。"木子文转身时，圣堂大学最高塔楼的彩绘玻璃突然全部转为深蓝。那些描绘神战的图案在变色后，赫然呈现出海底城的轮廓。"查查白家近百年通婚记录。"

他的影子在夕阳下突然扭曲拉伸，轮廓与注册处墙上悬挂的初代弑神者画像重叠。那画像的眼睛部位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孔洞，从中飘出带着咸腥味的海风。

白露那日的阳光像融化的琉璃，流淌在"听潮轩"褪色的蓝漆木门上。这家藏在海港区小巷深处的餐馆，屋檐下悬挂的贝壳风铃正奏着变调的《鲛人谣》。木子文坐在最里侧的斑竹椅上，指尖有节奏地叩击着桃木桌面——每次敲击都让桌面的木纹泛起涟漪，隐约显出海底城的轮廓。

"叮铃——"

门帘被一只戴着银链的手掀起。白怜儿今日未着华服，素白棉麻裙上只别了枚暗蓝色的珊瑚胸针。她走路时故意让踝间的监视脚链发出声响，像只炫耀新玩具的猫，白家家主认为这是结识帝国最强新生代弑神者的绝佳时机，自然她便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家主说您偏好海味。"她斜倚在门框上，脖颈的泣神印被高领巧妙遮掩，唯有说话时喉间闪过一线珍珠光泽，"却不知圣级的大人，可尝得出鲛人泪调味的腥甜？"

木子文面前的茶杯突然结霜。冰晶顺着杯壁攀爬，在桌面绽开成海葵形态。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竹椅对面的空气突然扭曲，凝结出一把完全由海水构成的透明座椅。

"坐。"他声音里带着万年岁月沉淀的倦意，"你裙摆第三颗纽扣里的监听符咒，已经泡坏了。"

白怜儿瞳孔骤缩。她下意识按住腰间褶皱，那里确实藏着白家暗卫特制的"听潮符"。少女突然轻笑，指尖在椅背一划，水椅立刻冻结成剔透的冰雕，内部封存着几尾正在游动的发光小鱼。

"父亲总说我该学学怎么讨好男人。"她将冰椅踢到一旁，自顾自拖来张普通木凳，"却不知您是否早看腻了这些把戏？"

后厨飘来油爆蒜蓉的香气。木子文从筷筒抽出一双斑竹筷，在碗沿轻敲三下。蒸笼里的海鲜饺突然齐齐颤动，馅料中的虾仁竟组成微型的三叉戟图案。他夹起一个饺子："你左耳后藏的毒囊，是海兽族皇室配方。"

白怜儿执筷的手僵在半空。她耳后皮肤下确实埋着自杀用的"碧潮丹"，这是连白家暗卫都不知晓的秘密。窗外的潮声忽然变得急促，浪花拍岸的节奏与两人心跳逐渐同步。

"尝尝这个。"木子文推过青瓷小碟，里面盛着农家常见的辣酱，却浮着几粒可疑的蓝色晶体，"用'哀恸结晶'研磨的调料，能暂时屏蔽神骸监听。"

阳光透过贝壳风铃，在他们之间投下摇曳的光斑。白怜儿突然伸手蘸取辣酱，在桌面画了道歪扭的曲线："七岁时我梦见过这个符号。后来在家族禁书里发现，这是海兽族的王族纹章。"

木子文用茶水冲淡了那道曲线。水流过处，桃木桌面上浮现出更多古老纹路——正是当年雪儿佩剑上的珊瑚雕纹。餐馆老旧的吊灯突然闪烁，灯泡里沉睡多年的钨丝竟在刹那间化作微缩的海底森林。

"白家与海兽族的通婚记录，最早能追溯到灾变前。"他夹起一块清蒸鲈鱼，鱼鳃部位诡异地张合着，露出藏在里面的珍珠，"你祖母的陪嫁侍女，其实是海兽族王室安插的暗桩。"

白怜儿腕间的银铃无风自动。她突然掀开衣袖，露出手臂内侧的淡蓝色鳞状胎记——此刻这些鳞片正随着潮汐声明暗闪烁。后厨传来锅铲坠地的声响，老板惊恐地看到所有海鲜缸里的生物都朝用餐区屈身，如同觐见君王。

"所以您认识梦里的那个..."少女的声音开始颤抖，发梢无端渗出海水的气息，"...拿着三叉戟的..."

木子文将一枚虾饺放进她碗中。饺子皮突然变得透明，露出馅料里完整的虾形水晶——这是海兽族"记忆传承"仪式的载体。餐馆窗外的海平面在正午时分异常退潮，裸露的沙滩上显现出巨大的珊瑚图腾，引得沿岸观测站警报长鸣。

"吃饭。"他指了指墙上老旧的电子钟，此刻数字正扭曲成海兽族文字，"你还有二十三分钟自由时间。"

白怜儿突然踢掉鞋子。她沾着沙粒的脚趾踩上木子文的靴面，踝间监视器的红光诡异地变成了温柔的蔚蓝："那老怪物可知道，海兽族求婚是要被踩脚的？"

挂在门楣上的风铃突然静止。所有贝壳表面同时浮现出相同的珊瑚纹路，而木子文筷尖悬停的虾饺里，那尾水晶虾正在上演微型的历史场景——万亿年前的海底宫殿，雪儿将三叉戟刺入自己胸膛的刹那。

"狡猾的小东西。"他终于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眼尾皱纹里沉淀着星尘般的微光，"你比白家所有人加起来都危险。"

白怜儿给人一种极其妩媚的感觉，腹黑狡黠，令人捉摸不透，但对于木子文来讲随便拿捏她的种种，再狡猾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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