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杀心
“啪!”
金銮殿内,一本奏折狠狠砸在了地上。
伍方仪和严宏道跪在原地,那本奏折正砸在他们脚边。
明帝端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他声音平静没有波澜,但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说说吧。”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压得人大气不敢喘。
明帝的掌事太监王德贵战战兢兢侍候在一侧,偷眼看向跪在殿下的皇贵妃和二皇子。
伍方仪捡起地上的奏折垂眼看去,是厉思远的字迹,清清楚楚写着王雨生的证词。
是红月死亡的案子,没有那件事。
还好没有那件事。
看来那个王雨生,嘴还算严,兄长手段虽然狠辣了些,但终归是有效的。
伍方仪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随后抬起美眸,泪光莹莹地看向明帝:“陛下明察啊,我们的宏儿您是知道的,性子是顽劣了点,但贵为一国皇子,怎可能做出和青楼女子苟且的事情?”
“再者,臣妾的想法您是知道的,终日只想着怎么把陛下服侍好,怎么会去贿赂王大人这样的官员?”
她越说越委屈,忍不住拿出帕子拭泪:“您不信臣妾也就罢了,您还不信我们的宏儿么?”
“要知道当年,宏儿的出生有多么坎坷,您不是最爱宏儿了么?”
哭哭啼啼说完一番话后,伍方仪美眸轻眨,偷偷去看明帝的神色。
严宏道却一声不吭,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垂着头看向大殿地面。
明帝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严宏道出入醉月楼,都成了京城的笑柄!朕的老脸都被丢尽了!”
“贵为一国皇子,一国皇贵妃,你们为何要随意要人性命?”
“严宏道!你给朕说!”
明帝忽然猛地一拍案几,朝严宏道怒吼:“朕是怎么教你们治国的,嗯?!”
严宏道吓得一个激灵,喏喏开口:“回、回父皇,您常教导我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明帝冷笑一声:“话说的头头是道,做却差上十万八千里,我看你是不想要这个皇子的位置了!”
“朕能立你为皇子,也能废了你!”
“陛下!”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从门口的屏风后先是转进来了伍骞北,他卸去了盔甲,穿着朝服,却依旧气势不减,大踏步迈了进来。
背后急急忙忙奔过来一个小太监,欲哭无泪:“哎呀将军啊!将军——咱家还没通传,您不能进啊!”
王德贵也慌了神,这皇上还没召见,伍将军怎么能直接这样冲进来?
他慌忙看了一眼明帝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慌忙迈开小碎步匆匆走下来,拦在了伍骞北面前:
“伍将军,陛下还没召见不能随便进啊……”
伍骞北恍若未闻,见无法越过王德贵,便干脆单膝跪地,朝明帝行了个大礼:
“陛下,臣无意叨扰,只是听闻有人上奏参了二殿下和臣的妹妹,心里焦急,这才匆匆赶来,望陛下恕罪。”
一番话听着像是请罪,伍骞北表情却理所当然,像是觉得自己闯进来没有任何不妥。
明帝面上无波无澜,垂眼摩挲了一下龙椅扶手,复又抬起眼眸:“伍卿有什么要说的?”
伍骞北站了起来拱手回话:“想来陛下也清楚朝堂上因为立储而局势不明,如今却指认二殿下害人性命,臣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二殿下。”
“就算是有人证,但也不过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罢了,此前二殿下擅自进出醉月楼的事情,他母妃也责罚过他,不能因为他进出过青楼,就认为那歌姬是他杀的。”
“况且……”
伍骞北看着明帝没什么表情的脸,沉声道:“如今西北局势依旧不明,大西国余孽虎视眈眈,臣择日就会奔赴边疆,若是责罚了二殿下,那臣恐怕会心神不宁啊。”
一番话下来,王德贵已经是冷汗涔涔,他偷偷觑着明帝的脸色,用衣袖擦拭着额头流下的汗珠。
这个伍骞北不要命了?
先不说立储的事情有多敏感,最后一番话分明就是在威胁陛下啊!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可以砍头了!
伍方仪在伍骞北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脸色大骇,她能不知道枕边人的心思?明帝如今看着没什么表情,但其实内心怕是已经怒意翻涌了。
她偷偷将头转过去,疯狂朝伍骞北使眼色,但伍骞北却丝毫不予理会,自顾自把话说完,抬起头看着明帝。
明帝目光在台阶下的众人中逡巡,似乎在思索什么,他的眼睛细小却透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精光,大殿中落针可闻,就连门外的风声似乎都小了许多。
就在王德贵觉得自己要被这压抑的空气憋晕过去的时候,明帝忽然朝龙椅靠去,缓缓开口:“伍卿……说的不无道理。”
王德贵骤然松了一口气。
果然,伍大将军战功赫赫,麾下的将士们一个个骁勇善战,再加上贵妃娘娘深得陛下宠爱,陛下还是对这伍家一等一的偏爱啊……
伍骞北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神色毫无波澜,而明帝则重新拾起案几上那串十八子绿宝石手串在手里把玩。
“但是这桩枯井女尸案已经被民间传为话本,人人都在等朕给一个结果,爱卿认为呢?”
伍骞北心中冷哼一声,这个厉思远平日里看着与世无争,很会拿捏分寸,却在把这件事呈给明帝的时候,先请人将案子散播了出去。
如今民间都在流传,说是一达官显贵爱上青楼女子,追求不得就害死,至于说其中个中细节,被一个个说书先生传的是惟妙惟肖,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但民间义士一个个都义愤填膺,非要等一个结果。
一个青楼歌姬罢了,死就死了,非要抓住不放,还把事情闹这么大!
好你个厉思远,不过就是个无名无份的孤儿罢了,还真当自己是皇子了?敢和我作对?
伍骞北心中怒意滔天,但面上不显。
他知道,陛下这是想找个替罪羊,但话不能从陛下自己嘴里说出来。
他拱手道:“陛下,王雨生作为大理寺官差,故意将这案子的证据毁掉,那他……难道不是凶手么?”
*
四月,京城的柳树已经开始泛绿,敛烟蹲在厉思远寝房门外的大柳树下,抬头瞧着燕儿在房檐下筑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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