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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玫瑰与暴戾孤狼》

8. 你不是一个人

红糖姜茶的暖意,在苏见夏胃里停留了很久,像一颗小小火种,微弱却持续地散发着热量,对抗着外界的严寒。

陆野笨拙修补过的窗户确实有效,漏风的呼啸声小了许多,深夜体操房的温度也不再那么刺骨。那杯被洗干净、藏在书包夹层的旧搪瓷杯,成了她一个隐秘的力量源泉。

然而,现实的荆棘并未因这点温暖而退让。

李美玲的“资源封锁”变本加厉。苏见夏发现,自己小心存放在抽屉里的、为省赛准备的唯一一件稍正式的白衬衫不见了。

面对她的询问,李美玲只是轻描淡写地剔着指甲:“哦,那件啊?看着旧了,捐给旧衣回收了。学生嘛,穿校服去比赛不就行了?显得朴素。”那抹刻薄的笑意像冰锥,扎得苏见夏心头发冷。校服?在汇聚全省精英、评委多是外籍人士的省赛舞台上?她知道这是故意的羞辱。

交通费成了更大的难题。学校报销的额度有限,剩下的部分对她而言是天文数字。她尝试过放学后多接一小时的奶茶店班次,但周晓薇和林圆圆心疼她肉眼可见的憔悴,强行把她“赶”了回去。

深夜,她对着省赛通知上标注的费用明细,在台灯下反复计算,眉头紧锁,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更让她忧心的是手臂的伤。旧疤未愈,李美玲“不小心”的碰撞却越发频繁。一次在厨房端汤,李美玲脚下“一滑”,整碗滚烫的汤水泼向苏见夏!

她反应极快地侧身躲避,大部分汤汁溅在地上,但仍有几滴灼热的油星溅在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小臂上,瞬间烫出几个刺目的红点,火辣辣地疼!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对上李美玲那毫无歉意、甚至带着一丝快意的眼神,苏见夏明白,这是无声的警告

——别想去省城,别想“出风头”。

——

陆野的出租屋里弥漫着泡面和香烟混合的颓废气息。他烦躁地将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摔在桌上——是苏见夏省赛可能需要的参考书目和资料清单,价格不菲。周晓薇偷偷告诉他的。

“妈的!”他低骂一声,狠狠抓了把头发。钱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给她而不伤她那该死的自尊心。直接塞?他几乎能想象苏见夏平静地推回来,眼神里带着疏离的样子。

目光扫过桌上那个被苏见夏洗得发亮、还回来的旧搪瓷杯。他想起那晚在体操房外听到的压抑哭声,想起她捧着姜茶时微微颤抖的肩膀。一种更深的烦躁涌上来。他知道她在家里的处境只会更糟。

他猛地站起身,跛着脚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像一头被困住的烦躁野兽。最终,他停在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眼神一点点沉下来,变得冰冷而锐利。既然暗处的守护无法解决所有问题,那就用点非常手段。

第二天放学,苏见夏刚走出校门,就被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笑容憨厚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请问是苏见夏同学吗?”男人递过一个厚厚的、印着某知名连锁书店LOGO的文件袋,“这是您预订的资料,书店搞活动,中了大奖,免费配送!”

苏见夏愣住了:“预订?我没……”

“没错没错!”快递员忙不迭地点头,指着文件袋上的标签,“苏见夏,高二七班,电话尾号xxxx。恭喜您中了我们的‘学霸助力’特别奖!所有资料免费!请签收!”

文件袋沉甸甸的,里面正是她急需却无力购买的那些参考书和历年省赛优秀讲稿汇编。她狐疑地看着快递员,对方眼神真诚,毫无破绽。

“真的……是抽奖?”她迟疑地问。

“千真万确!”快递员拍着胸脯,“我们店诚信经营!您运气真好!”说完,不由分说地把签收单塞给她,骑上小电驴一溜烟跑了。

苏见夏抱着沉甸甸的文件袋,站在原地,心绪翻涌。天上掉馅饼?她不信。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陆野那张别扭的脸。除了他,还有谁会做这种……笨拙又霸道的事?

——

更大的“惊喜”接踵而至。

周末,苏见夏正在奶茶店忙碌。一个穿着精致套装、气质干练的中年女士推门而入,目光精准地落在苏见夏身上。

“苏见夏同学?”女士笑容温和,递上一张名片——某某形象设计工作室首席顾问。“受贵校‘优秀学子形象提升计划’委托,我来为你提供省赛的形象设计服务,全程免费。”

苏见夏彻底懵了:“形象提升计划?学校没通知……”

“内部试点,你是第一批幸运儿。”女士语气笃定,不容置疑,“来,我们先量一下尺寸,看看你的气质适合什么样的着装和发型。”她动作专业地拿出软尺,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两个小时后,苏见夏站在工作室明亮的试衣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一件剪裁利落、质地精良的米白色小西装套裙,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身形,巧妙地遮掩了手臂的线条。内搭的浅蓝色丝质衬衫,领口点缀着一枚小巧的银色荆棘玫瑰胸针(设计师坚持说这是“点睛之笔”)。

发型师将她柔顺的黑发打理成清爽的微卷锁骨发,几缕碎发自然垂落,柔和了脸部线条,更凸显出那双清澈眼眸里的沉静力量。

“Perfect!”设计师由衷赞叹,“你不需要过多修饰,干净、坚韧、有力量感,就是最美的战袍。”

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苏见夏眼眶发热。这绝不是学校的什么计划!这量身定做的战袍,这枚隐秘的荆棘玫瑰胸针……每一个细节都透着那个人的影子——强势、霸道,却又将她的感受和自尊小心翼翼地护在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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