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塞上狼烟

就在陈默于青阳这片小小的“试验田”上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工业**，准备为这个时代装上一颗钢铁心脏之时，他所布下的那几颗看似毫不相干的棋子，也终于在千里之外，引发了剧烈的连锁反应将整个天下的棋局，搅得是风起云涌。

北方，北狄草原。

金狼王庭，单于大帐。

一个身材高大如熊，满脸虬髯，眼中却闪烁着豺狼般狡诈光芒的男人，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那个瑟瑟发抖的汉人商贾。

他，便是统治了这片广袤草原近三十年，让大夏王朝如芒在背的北狄单于赫连勃！

“你是说”赫连勃用他那生硬的汉话，慢条斯理地问道，“那个叫陈默的南人小娃娃，不但买光了我们今年冬天所有的劣马和牛羊，还想用一种叫‘雪棉布’的东西，和一种比蜜还甜的‘白糖’，来换我们手里真正的战马和铁器？”

“是……是的大单于。”

那名来自黑风集市的“胡商”，实际上是陈默麾下的斥候所扮，他战战兢兢地答道，“我家主人说他对大单于您仰慕已久。愿意与您，交个朋友。他知道，草原上最缺的便是过冬的衣物和能补充体力的甜食。而他手里，正好有这些。他不要金，也不要银，只要……只要大单于您，淘汰下来的那些旧兵器和养不活的老马。”

“哈哈哈……”

赫连勃闻言，爆发出一阵震动整个大帐的狂笑。

他身旁那些同样膀大腰圆的部落头领们，也跟着发出了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买卖。

用能救命的布匹和堪比黄金的甜食，来换一堆破铜烂铁和快要老死的马，这个南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有意思，真有意思。”

赫连勃笑罢，他那双狡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既然南边的朋友如此慷慨。我们草原上的雄鹰，又岂能小气？”

“去告诉那个叫陈默的小娃娃。”

“他的‘诚意’，我收下了。”

“让他把东西，运到边境的‘互市’。我保证，会用足够多的‘破铜烂铁’，来换取他的友谊。”

“是！是！”

那名“胡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帐。

待他走后，一名头领忍不住上前问道：“大单于！我们真的要跟那个南人做买卖？万一他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奸细？”

赫连勃冷笑一声，“有送过冬物资和白糖来当奸细的吗？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他送来的都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有了那些雪棉布，我们今年冬天，冻死的牛羊和族人至少能减少三成！有了那些白糖，我们的勇士在冲锋之时体力将会更加充沛！”

“至于他想要的那些破烂……”

赫连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们草原最不缺的便是从南人那里抢来的兵器和跑不动的战马。用这些废物，去换取能救命的宝贝，何乐而不为？”

“传我的命令！”

他站起身，那高大的身影，投下了巨大的阴影，“让所有部落都把生锈的刀剑和跑不动的马匹都给我集中起来！越多越好！”

“另外，”

他看向帐外，那片一望无际的雪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告诉南边那位‘血屠’将军高顺，就说我赫连勃准备在开春之后，亲自去他的河北、山东地界，‘拜访’一下。让他，提前备好美酒和牛羊。别到时候，招待不周啊。”

他并不知道高顺，已经成了陈默的棋子。

他这么做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去牵制玄甲军的注意力，为自己与陈默的“秘密交易”，打好掩护。

一颗由陈默随手扔出的棋子，就这样在北方的草原上，掀起了一场意想不到的波澜。

一场规模空前的“**换物资”的秘密交易，即将在大夏王朝的眼皮子底下，悄然展开。

而这，也为日后那支横扫天下的“玄武重骑”，提供了最原始也最关键的战马来源。

……

与此同时河北大名府。

这里，曾是河北路的治所如今却成了“血屠”将军高顺的临时帅府。

此刻的帅府之内，气氛肃杀，血腥味冲天。

高顺一身戎装，正冷冷地，看着脚下，那十几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这些头颅的主人，都是河北路那些不听他号令甚至敢阳奉阴违的地方将领。

在他的身后，雷豹所率领的那支“假玄甲军”，早已与他胜利会师。

他们成了高顺手中，最锋利也最不讲道理的一把刀。

凡是不服者不听调令者皆以“反贼同党”论处，就地格杀，其麾下兵马，尽数收编。

短短半月之内，高顺便用这种血腥的铁腕手段，将整个河北路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近五万的河北驻军，被他尽数收编。

粮草军械，更是堆积如山。

他从一个差点身败名裂的败军之将，摇身一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河北王”。

“将军，”

一名心腹副将，看着高顺那越发深沉冷酷的侧脸，忍不住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如今，朝野上下，**我们的奏章，怕是已经堆满了陛下的龙案。万一陛下他……”

“陛下？”

高顺冷笑一声，他一脚将一颗头颅踢出老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如今手握十万大军，为的是什么？是为了替陛下，剿灭青阳反贼！谁敢阻挠我，谁就是反贼的同党！这个道理，我想陛下他比谁都懂！”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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