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转变
这意外打得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程尚唇边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赶忙冲上前去扶起早已昏迷的程凝。
“这是怎么了？”有人问。
程尚已经来不及回答了，呼唤着祝红泥：“祝大夫！祝大夫，凝儿晕过去了！”
听到动静，祝红泥立刻掀开盖头露出那张浓妆淡抹的娇面，她快步走上前为程凝号脉，诊治。
沉默半晌后，她站起身：“抱歉诸位，今日各位怕是要早归了。医馆后院有为大家准备的药茶，诸位可以拿了药茶再离开。”
对于祝红泥的自作主张，张贞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不悦，只是按照祝红泥的吩咐遣散走屋中的宾客，带着他们往后院去派发药茶。
“祝大夫凝儿怎么样了？”程尚额角渗出些汗。
祝红泥蹙眉道：“情况不算好，先将她移到榻上，我为她施针。”
先前程尚兄妹在医馆短住的时候祝红泥就有了解过程凝的病情，这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能做的就只是用药材，针灸为她吊住性命，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程尚点着头，将程凝打横抱起。
祝红泥站起身后转头：“两位还不走吗？”
绛仙这次没有打算多纠缠，也没有准备在房外偷听，而是拉过谢如许的袖子和祝红泥道：“走，现在就走。”
她拉着谢如许一路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口，谢如许问：“怎么了？”
绛仙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夜张贞附在谢如许身上说的话？”
谢如许思索片刻后道：“程尚背信弃义？杀她夫人？”
“对。”绛仙点头，“而且我忽然想起之前我有在小楼中问一个男人知不知道张贞，我今天看到那个男人了，就在前来贺喜的宾客里。”
“我记得那个男人说张贞最后是被活活剐了的！”
谢如许沉默地看着绛仙。
绛仙继续道：“那会不会是为了……程凝？”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听到程尚和虞先生的聊天后，谢如许的沉默更加的频繁，这次也是一样，隔了好久，他才摇头道：“我也不知。”
见谢如许也不知道为何，绛仙便想着再多等几天或许能有什么变化。
她时不时的去行宫看程尚的情况，见他除过寻医就是寻医，几乎要将整座城的大夫都寻遍了，可是程凝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严重了，甚至到最后连下床都困难。
程尚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再次振作起来为程凝的病奔波，白日处理城中事务，夜中守在程凝身边一刻不离。
绛仙看着程尚逐渐削瘦的身形不由地想到了赵袂的脸。
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怎么样了，谢如恙又是什么情况。
直到后来的一日，绛仙看着城中不知何时多出的百姓陷入了沉思：
这些人，都是从外头来的？
可是这城不是很偏僻吗？能找过来的人都不多，怎么可能会突然多出这么多人？而且什么样的人都有，高的矮的，行商的行医的，还有些神神叨叨的巫师什么的。
这些人都是为了什么来的？传闻？
绛仙惊觉，拍拍坐在自己身边的谢如许：“你知不知道之前赵袂说的关于玄夫城的传言？”
“遍地金银，福泽之地？”谢如许问。
绛仙点头：“对，在之前我们是不是完全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传言？这地方偏远，就算是为了逃避战乱找过来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其中也没有任何人来到城中后再出城，或许对其他地方的人来说，这里有没有一座叫玄夫城的城都不确定，那这些传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谢如许垂下眼，道：“你是说，是有人故意编造谣言传出去的？”
“程尚？”绛仙问。
谢如许思忖片刻，道：“可要去看看？”
绛仙点头站起身，“走。你要一起吗？”
谢如许回道：“当然。”
绛仙迟疑了一下才道：“好。”
她盯着谢如许的脸，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这些天以来他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盯着我作甚？”谢如许边走边道。
绛仙收回目光，佯装道：“看你不行啦？长张脸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谢如许轻轻笑了：“是吗？”
“不是吗？”绛仙反问。
“那我若是看你呢？”谢如许继续道。
绛仙笃定：“那你就是流氓！”
“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谢如许唇边挂上了笑意。
没走多久两人就来到了行宫之外，从后门溜进了宫内。
入眼便是偌大空旷的庭院，和八百年后两人看到的没什么差别，只是此刻看起来要比之后庄重一些，更有人气一些。
院中无人，两人便循着灯光找到了一间屋子前，这屋中的灯光昏黄，和院中是无二的空荡。
程尚今夜竟没有守在程凝身边，而是跪在这屋中，面前的供桌上放着香烛、鲜花，还有一幅画。
正是之前虞先生送给他的那幅。
“这人不是说不信神吗？这么现在拜起来了？”绛仙挑了挑眉。
身边的谢如许死死盯着供桌上供奉着的昆仑图，轻声道：“许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吧……”
是啊，没有办法，寻医没办法，寻药也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饶是不信神不敬神的人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跪拜供奉这些“虚无缥缈”的神明求他们显灵。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拜他呢？
为什么？
谢如许的气息有些颤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
“你说，这……”
话没说完，谢如许竟然在绛仙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
绛仙一时还有些懵，等反应过来后最后看了屋内的程尚一眼迅速跟上谢如许的脚步。
“谢如许！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绛仙拎着裙摆，步子还是有些迈不开。
她喊了好几声，谢如许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你究竟怎么了？这些天你总是愁眉苦脸的？”绛仙走到谢如许身边，手中提着的裙摆还没有放下，如果不是觉得衣摆少一圈不好看，她正想把这长出一截的衣裳给撕了去。
谢如许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绛仙想了想，道，“我是想问你，他像这样拜你你听得到吗？”
谢如许苦笑着摇摇头：“本该是能听到的。”
“本该？”绛仙皱眉走上前拦住了谢如许的去路，用身子挡在他面前，问，“什么叫本该？你……八百年前……昆仑山崩？！”她突然想到了之前长徽所说的话，再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昆仑山确实已经崩塌了，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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