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偏差值：6%

“艾莉森，你对卡西恩.布莱克此人，了解多少？”海蒂对着传声器的听筒问道。

不善社交如她，也能看出艾莉森对那个黑发少年很是在意——这很正常，谁还没有过少年时代，何况他俩还一起经历过那场大爆炸。

生死存亡时候，异性之间产生一些悸动，说是本能反应也不为过。

她对此没有意见，只要堂妹喜欢就好，但是……

深夜的炼金研究院静悄悄的，整个实验室只有仪器运转发出声音，海蒂看着眼前跳动的魔力波动曲线，眉头一点点拧紧。她摘下鼻梁上的水晶镜片，揉了揉疲惫的眼角，压下不安的心绪。

“海蒂姐，其实……”听筒那边，传来艾莉森的声音。她开始讲述，关于她所知道的，卡西恩的的身世。

海蒂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最后，她沉声道：

“等一等，艾莉森，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要再跑一遍比对才行。”

“好的，海蒂姐，我等你。”

海蒂深吸一口气，再次按下仪器的按钮，过了一会儿，魔纹显现，魔力波动曲线再一次出现在水晶显示屏上——

结果并没有改变，而数据是不会说谎的。

海蒂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对艾莉森道：

“卡西恩.布莱克，是人工魔血的实验体。老师……不，古斯塔夫教授的实验成功了。”

魔导水晶屏上显示着几条波动的魔力曲线，分别标注着：

普通人、魔血贵族、魔血病患者、以及——

卡西恩和赛琳。

赛琳的血样，是在此前的实战演练，为了打造能够帮助她控制魔力的炼金魔枪时采集的；

那时，海蒂便已经隐约察觉到，这个姑娘极有可能便是当年埃德蒙殿下的兄长，已被女王陛下废黜并软禁的第一王子殿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的那个“实验体1号”。

而卡西恩的魔力波动曲线在常规状态下和自然魔血并无差别，但在皇血律令力量的影响下，居然和赛琳的频段呈现出惊人的一致！

“……他的深层魔力回路，和赛琳一模一样。”

这只有一种可能。

“同源。”话筒的另一头，艾莉森喃喃道。

她的猜测，被海蒂证实了。

赛琳被诺森德尔盯上，只有一个原因——

她是古斯塔夫实验的“成功样本”。

这也正是卡西恩和埃德蒙在原作中拼命保护她的原因，而对于卡西恩来说，也许还更有一层“同病相怜”的情感在。

“卡西恩的魔血非常特殊，没有外在的刺激，会一直处在隐性的状态下——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布莱克公爵才会在一开始判断失误，以为他并没有继承家族的力量。”海蒂叹了口气，继续道，“理论上来说，如果放任不管，魔血会再次回到静默状态，但是……”

根据卡西恩的说法，矿区的事情发生后，他的魔血觉醒，被接回了布莱克家。那时候她以为，卡西恩只是因为私生子一事被排斥。

如果事情真像海蒂所说，卡西恩的魔血应该再次静默才对，但事实上，他现在能够正常使用心灵魔法的力量。

“海蒂姐，你说的外部刺激是？”

“最简单的，便是持续性的□□伤害，或者生命受到威胁——随着阈值的提高，不断地强化，就可以使魔力回路一直处在激活状态……”

“也就是说，这个‘外部刺激’，居然是一直存在的吗？”

两人都沉默了。

“他一直在被布莱克家虐待，是这样吗？”艾莉森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的。“公爵为了让他一直能够使用魔血的力量……”

“……大概率是的。”

“皇血匕首残存的力量保护他不被爆炸波及，也将人造魔血的波段清零，因为人为的原因，魔血一直处在过载状态，好像一根被拉到了极限的弓弦，突然失去了张力——”

然后“啪”地断掉了。

“他的身体也好，魔力回路也好，已经逼近极限，正是在这种状态下，陷入了濒死状态下的保护性休眠。”

传声器的另一头，只能听见艾莉森的呼吸，她半天没有说话。

“……艾莉森，你还好吗？”

“我没事，海蒂姐。”

艾莉森试图让自己得声音平静，但海蒂却听了出来，她正压抑着自己得愤怒和悲伤。

在沃尔矿区的时候，她以为卡西恩只是为了掩盖布莱克家的秘密，才故意将身世说得悲惨。

而现在她才明白——真相远比她想象得残酷。

“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他？”

海蒂顿了顿，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得让这张弓，再次绷紧——换做是我，也许宁愿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

***

布莱克公爵府，卡西恩的卧室中。

薇拉.坎贝尔双手悬于卡西恩胸前，指尖浮现出繁复的紫色魔纹,魔力的洪流笼罩着沉睡中的卡西恩。

魔力涌入的瞬间，少年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四肢剧烈地痉挛起来。

“公爵大人！”薇拉侧目看向一旁的布莱克公爵，用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停下。

“继续。”布莱克公爵语气如冰，毫无动容。

薇拉暗自叹了口气，却也不敢违逆上司的命令，再一次催动魔纹，将魔力更深地导入卡西恩的体内。

卡西恩的眼睛倏然睁开，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惨白的皮肤上，一道道蓝色的血管如毒蛇般爬上脸颊——

“不行，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了！”

薇拉猛地收手。

只听见“哇”地一声，卡西恩吐出口蓝色的血，洒在枕边，宛若一朵妖艳的玫瑰。

他那双金绿色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几秒后，缓缓闭上，再次陷入了沉睡。

“大人，”薇拉惶恐地看向布莱克公爵，“卡西恩公子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没有办法再承受更多的魔力了。”

“仍然无法激活他的魔血吗？”布莱克公爵摸着下巴，“诺森德尔的那种药也无效？”

“公爵大人，”薇拉低下头，“他的情况和那些平民不同，如果剂量掌握不当，虽然能够短暂刺激魔力回路的激活，但也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当场死亡。”

布莱克公爵闻言，低声笑了。

“既然这样，便再等等吧。”他说，“总会有人，比我们更迫切地希望他醒来。”

薇拉的头埋得更低了，她根本不敢看布莱克公爵那双好似毒蛇一般没有温度的眼睛，也不敢问那位大人口中的“等等”，到底是在等谁。

“退下吧，薇拉。”

女魔法师如闻大赦，快步退出了房间。

布莱克公爵走到卡西恩的床边，俯视着自己唯一活着的儿子。

比起卡洛，卡西恩和年轻时的自己更加相似：狡猾、冷静、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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