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说好的比试结束我来见你，我人到这儿了你又玩消失！”
“驴人很好玩是吧！”
“开结界！我知道你在里面！有本事收徒弟你有本事开结界啊！！”
就在楼瑶已经准备拔剑出来破结界的时候，这道屏障忽然泛起如水一样的波纹。
一条竹林小径自山脚显现，空气中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楼瑶收了剑，径直踏上了这条小路。
走了约莫一刻钟有余，一座阁楼出现在楼瑶的眼前。阁楼旁边还有一架金光收敛了的车辇，正是那日乔远现身时所乘。
一个穿着白色竹纹长袍，身量颀长的斯文男子正闭目靠在庭院中的摇椅上，他手边摆了两杯热茶，听见楼瑶的脚步声靠近，幽幽叹气：“徒儿，你这脾气……诶诶诶？！”
只见楼瑶直接拔出回灵剑：“弟子前几日与同门切磋，颇有心得，还请师尊赐教！”
说完，她压根不待乔远有所反应，直接一剑朝着他刺去。
乔远躺在摇椅上甚至没来得及爬起来：“诶诶诶你这逆徒，怎么一上来就打打杀杀！”
剑风向自己袭来，他只勉强在摇椅上翻了个身，右手食指中指并起，便匆匆忙忙对上了楼瑶的剑。
“叮”的一声，犹如金铁相击之声，乔远的两指点在剑身上，楼瑶的剑便再难前进半分。
制住楼瑶的攻势，乔远才又放松下来，他睁开眼，脸上恢复先前那种懒洋洋的神情：“瞧你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
他话音还未落下，楼瑶已经抽剑，又换了个角度，再次向乔远砍去！
乔远失去平衡，一骨碌滚到地上。
楼瑶的剑已经就在头上，乔远连忙再次并指对上回灵剑！
又是一声“叮”，这次乔远学聪明了，一击阻止楼瑶后就赶紧撤手站了起来，而后一个旋身，第三次精准点在进攻而来的回灵剑上。
他两指上有浓郁灵力包裹，几乎有如实质，因此丝毫不惧剑刃。
站稳了，人也飘了，乔远脸上又有了那种世外高人感：“本座身为一宗之主，想要挑战本座，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下一秒，回灵剑的剑尖处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灵力！
楼瑶刚刚晋入通脉境，论灵力积累的量和质其实都远不如乔远，按理来说无论怎么爆发都不足畏惧，但偏偏这团通过回灵剑传递出来的灵力波动方式非常特别，硬要说的话，硬要说的话，有点像是被团吧团吧后突然爆炸了。
轰的一声，非常具象化的爆炸声音也在院子里响起。
冲击波以剑尖为中心朝周围爆发，乔远因为站得太近，想要退避已是不及，和整个院子被腾起的烟尘卷没。
紧跟着又是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等烟尘彻底散去，楼瑶和乔远倒是都还在原地，只是院子里已经一片狼藉，那把摇椅已经被掀翻吹断，旁边那驾车辇也不复之前的金光闪闪，被折断的大树砸了个正着。
而乔远本人，那一身风雅的竹纹白袍已经变成了战损破洞风。这点爆炸伤不了他，但足够让他整个人变得灰头土脸。
等轰隆的余波彻底散去，他才猛地咳嗽出来：“咳咳，你这到底是什么招数？”
一边说话还在一边吐灰烟圈。
楼瑶：“前几日和诸位师兄师姐切磋，在战斗中产生了一些灵感。”
没想到效果这么不错，连堂堂紫灵宗宗主都会被偷袭成功。
乔远：“……”
他又猛然吐出一口黑烟圈：“灵、灵技……”
这天底下，难道真有如此天才？
灵技，指的是对灵力的一些特殊使用方式，可以让修士发挥出比平时高数成甚至数倍的实力。但同样的，使用灵技对修士控制灵力的能力要求非常之高。别说是寻常弟子，就算是紫灵宗的长老们，学得会灵技的都没有几个。
更别说自创了。
楼瑶：“诶？这个就是灵技吗？”
她当然从修炼书籍中看到过对灵技的介绍，里面把这玩意儿说得千难万难，但刚刚试了一下，好像门槛也没那么高嘛。
乔远当即又咳嗽一声：“当然了，你刚刚的灵力运用方式虽然精巧，但离真正掌握灵技还有很远的距离。”
他忽而伸手凌空一点，便有一连串音爆声响起，下一秒，数丈开外的一株大树猝然爆裂。
这不是简单地从中间折断，而是整棵树从躯干到枝叶的粉碎。
木头碎屑炸开，同时深深地没入旁边树木枝干。
至于飞向庭院这边的，楼瑶正准备出手，乔远一挥衣袖，那些弹射而来的碎屑便纷纷坠地。
他转身看向楼瑶，脸上露出一个高人专属微笑。
楼瑶抬了抬手：“那个……您要不然先回去换套衣服？”
乔远脸上的微笑消失。
乔远低头看见自己的破洞装。
乔远整个人僵住。
楼瑶默默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乔远僵硬地抬步，转身，然后一溜烟消失在楼瑶的视线中。好一会儿后，他才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袍从阁楼中走出来。
重新在楼瑶面前站定，乔远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问：“咳，我先前那一招如何？”
楼瑶：“我能学吗？”
乔远又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
那看起来就是不太可能了。
对于暂时到不了手的东西，楼瑶登时有些兴致缺缺。
乔远显然也看出来了她的失望，一时间有些讪讪：“你这孩子，急脾气，跟你母亲倒是一模一样。”
想到两位已经逝去的好友，他的神情似是感慨似是伤怀。
楼瑶回答：“您也和我父母对您的描述差不多。”
乔远来了兴趣：“哦？”
“那本座在他们心目当中是什么形象？”
楼瑶吐出三个字：“爱装x。”
乔远：“……”
他目露痛心疾首之色：“你这逆徒！”
楼瑶悠悠然朝他一躬身：“是您自己要问的。”
“还有，当年的事，”她忽然正色，“您是不是也到该兑现的时候了？”
提及正事，乔远终于露出了点正经神色。
他微微沉默：“你是说，当年你父母之事？”
楼瑶道：“是。”
“我想我有资格知道当年真相，”她直视乔远眼睛，“也应当知道，仇人到底是谁。”
“这些年宗内的一些声音，您应该也不是毫无察觉吧？”
乔远怫然叹息：“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他们。”
他看向楼瑶，忍不住伸手比了个高度：“我记得当年你才这么点高……没想到一转眼，就是快十年过去了。”
“当年我就给过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将你送离宗门，你母亲还有亲人在世，可以照顾你们姐弟，虽然也许只能当个普通人，但至少一世无忧；要么留下来，从最普通的外门弟子做起，只要在二十岁之前到达通脉境，我便会收你为徒。”
“现在，我依然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你还是想知道？”
楼瑶毫不犹豫：“是。”
“即使背后的敌人强大到远超你的想象？”
乔远严肃看向楼瑶：“坦白说，我虽然是紫灵宗的宗主，但即便是整个紫灵宗的力量，在那些人眼里，或许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他满以为这样的话出来，虽说不见得能将楼瑶给吓退，但至少也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让这位故友的孩子再好好考虑一下。
然而楼瑶眼睛都没眨一下地就点头：“嗯。”
乔远：“你愿意再……嗯？？？”
“你听清我刚刚说的什么了吗？我说对你爹——父母下手的人可能整个紫灵宗加起来都打不过！”
“整个紫灵宗哦！！”
看着张开双手，企图用肢体语言来表明紫灵宗的厉害，而能把紫灵宗打得落花流水的敌人自然更加厉害的乔远，楼瑶默默决定，还是把未来紫灵宗可能全部都无了这件事藏在肚子里吧。
她道：“我知道。”
“但若是我现在就畏惧了的话，恐怕就真的没机会超过他们了。”
“修行本来就是与天地斗，与人斗，纷争是不可避免之事，今日他们可能比我强，焉知明日，明年，或者更远之后？”
乔远道：“看样子你是决心已定了。”
“既是如此，我自会在合适的时机告知你。”
听到这句，楼瑶忽觉不妙。
合适的时机，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这听起来不像是现在就说啊！
果然，乔远露出笑眯眯的表情：“不过现在嘛——你的实力还是差得太远了。”
“在你的学习达到我的要求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告诉你当年故事的……不，不是打架的意思！”
看见楼瑶又有往外拔回灵剑的意思，他连忙制止道。
楼瑶：“那你要我学什么？”
乔远将手背至身后，问：“你可知，为师最擅长的是什么？”
这个，身为紫灵宗弟子，楼瑶还是有听说过的：“……阵法？”
乔远颔首。
楼瑶：“……你要我跟你学阵法？”
这确定不是他老人家不想遵守诺言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吗？
阵法一道，楼瑶确实没接触过，只囫囵看过些相关书籍，但翻过头两页，那密密麻麻的基础理论知识就让她头脑发晕，竟生出一丝恐惧来——当时还不知为何，不过现在前世的记忆都回来后，她就明白了。
这是上辈子被微分几何支配的恐惧在作祟啊！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对阵法一道不感兴趣，楼瑶却绝对不是一个会因畏难就踌躇不前的人，只是片刻的时间，她就调整好了心态，神情从懵逼转为坚定：“行。”
“怎么学，您说。”
虽然是顺从的话语，但乔远还是从楼瑶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我现在打不过你先忍了”的咬牙感。
他大笑起来：“放心，我对要求你死记硬背那些五行相生相克、基础阵型之类的知识没有兴趣。”
“毕竟背诵得再好，如果不能在战斗中使用，也没有意义。”
楼瑶：“所以？”
乔远：“所以我们当然要在实践中学习啊。”
他的大笑又变为那种像狐狸的笑：“正好，你今日来拜见了我，我们可以顺便把第一课给上了。”
楼瑶正要问什么第一课，忽而发现眼前的乔远好像淡了一些——就是那种，和周围环境好像不在一个图层的淡了。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但再仔细一看，乔远的身影不仅淡了，甚至还开始变得趋近透明。
——这竟是一道投影！
“徒儿啊，上山的时候，很为我峰上的结界苦恼吧？”
“宗主峰的结界为我亲自所设，乃是数十套阵法叠加在一起形成的大阵，与前人遗留阵法配合，笼罩整个宗主峰，还可以勾动整个紫灵宗的护法大阵——若想要从外强攻的话，没有个灵罡境的实力，是不可能办到的。”
“当然，从内部出手的话，难度会低上不少。”
“——而你的第一课，就是想办法从宗主峰里，顺利脱身。”
“时间不限，你有的任何手段都可以尝试，并不局限于阵法，另外旁边的阁楼里有食物和水……本来这座院子也是留给你的，不过现在嘛，哈哈哈哈哈哈！”
笑眯眯地宣布完“课程内容”，乔远的这道投影，便彻底消失。
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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