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玄奕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冰冷，“漠北‘鬼医’莫七独门秘制。见血封喉，中者无救。赵铁柱能撑到你剜肉疗毒，是他命硬，也是你够狠。”
幽泉引，鬼医莫七，漠北！每一个词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冷晏宁心头。漠北，那不是普通的狄人，那是狄人诸部中最神秘最凶残，与中原仇怨最深的一支。
他们的“鬼医”，更是传说中精擅毒蛊邪术的恐怖存在，裴寂背后竟然牵扯到了漠北？
一股冰冷寒意瞬间席卷冷晏宁全身，她原以为只是朝堂倾轧，没想到竟已勾连外敌！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更致命。
“漠北……”
冷晏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不安，“裴寂竟与漠北勾结？”
“勾结？”
玄奕唇角勾起一丝讥诮弧度，“或许，也或许，只是被人当成了探路石子，和灭口的弃子。”
靖王目光再次回到冷晏宁脸上，那眼神深邃难明，带着一种奇异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沉重。
“冷晏宁。”
他第一次，清晰叫出了她真名。不是“昭武将军”，不是“冷福”，而是“冷晏宁”。
冷晏宁身子猛地一僵，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手狠狠攥住，暴露了？他果然早就知道。
玄奕似乎很满意她瞬间僵硬，和眼底掠过的惊涛骇浪，他向前一步，两人之间距离近得冷晏宁能清晰感受到他呼吸间带出的微凉气息。
“你的命，很值钱。”
玄奕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刻入冷晏宁脑海，“值钱到有人不惜动用‘幽泉引’，不惜勾结漠北鬼医，也要取你性命，毁你根基。”
“值钱到，本王也，需要你活着。”
他目光如同实质锁链，紧紧锁住冷晏宁双眼，不容她有丝毫闪躲。
“朝堂倾轧，暗箭难防。狄人环伺，虎视眈眈。善无城，句注山，乃至整个北境，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暗流汹涌，处处杀机。”
“你，想在这乱局中活下去吗？”
“想保住你身后这五百善无营将士的性命吗？”
“想守住这你用血换来的‘昭武将军’之名，真正在这北境站稳脚跟吗？”
靖王一连串问题，如同冰冷投枪，狠狠扎在冷晏宁心防之上。生存渴望，守护责任，野心火苗，所有一切被赤落落揭开，暴露在玄奕洞悉一切的目光之下。
冷晏宁大脑急剧思索，她看着玄奕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在那片冰封寒潭深处，她似乎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名为交易的火星。
“王爷想要什么？”
冷晏宁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明白，这不是询问，而是踏入深渊的契约。
玄奕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却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弧度，他再次伸出手指，这一次不再是虚点，而是用那戴着墨玉扳指指尖，极其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力道，点在冷晏宁心脏位置。
那冰冷触感透过薄薄皮甲和染血里衣，直抵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本王要的，很简单。”
玄奕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恶魔低语，在寂静石屋内回荡。
“你的命，从此刻起，是本王的。”
“本王要你活，你便不能死。”
“本王要你战，你便需披荆斩棘，横扫千军！”
“本王要你守的地方，哪怕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容有失！”
“你，便是本王钉在北境最前线，最锋利也最坚固的那颗钉子！”
靖王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这契约烙印进冷晏宁心脏。
“作为交换，”玄奕声音带着一丝奇异蛊惑，“本王给你立足之地，给你兵马粮秣，给你你想要的舞台和权力。让你冷晏宁之名，而非冷福之号，真正响彻北境，让你身后那五百人，不再是任人欺凌的烂泥，而是令狄人闻风丧胆善无铁营！”
“如何？”
石屋内死寂一片，烛火不安地跳跃，将两人对峙身影投在冰冷石壁上，巨大而扭曲。
冷晏宁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声音，如同密集鼓点，敲打着最后理智。
靖王的“交易”，赤落落地将她变成一件更趁手兵器，一件价值更高但也更危险的消耗品。代价是绝对控制和随时可能的粉身碎骨。
回报是她梦寐以求的生存空间，权力根基和复仇力量。
识海中，系统警报音微弱闪烁，提示着精神力的枯竭和身体濒临崩溃。但这一刻，冷晏宁头脑却异常清醒。
她看着玄奕那双深不可测眼眸，在那片冰冷掌控欲之下，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更深的东西。一种对北境局势沉重忧虑，一种对潜藏敌人忌惮，甚至一丝对她这柄“妖刀”潜力真正期待？
没有选择。
从冷晏宁穿越那一刻起，从她签下那份“契约”起，从她踏上善无城这片血染土地起，她早已身不由己。玄奕只是将这条荆棘之路，描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诱人。
冷晏宁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推开胸口那冰冷指尖，而是同样缓慢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决绝，覆在了玄奕手背之上。她的手冰冷异常，沾满血污和泥土，带着薄茧，却异常有力。
“好。”
冷晏宁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清晰回荡在石屋之中：
“末将冷晏宁，愿为王爷效死！”
冷晏宁“效死”二字出口瞬间，玄奕眼底深处那丝掌控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缝隙。他指尖力道微微松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冰冷掌控。
玄奕缓缓收回手，仿佛刚才那短暂交锋从未发生。
“记住你的话。”
靖王声音恢复惯常平淡漠然，“活着，才有价值。”，他不再看冷晏宁，转身走向门口。玄色大氅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冷硬弧线。
“赵铁鹰。”
玄奕声音在门口响起。
“末将在！”门外赵铁鹰立刻应声。
“调拨玄鳞卫一队，暂驻善无城。协助昭武将军肃清营内潜在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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