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使臣
太后的人尚未离开，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站出来。
“启禀太后，臣下可替王妃作证。臣下今日路过沧烟湖，听见那里有些吵闹，走过去一看发现竟然是世子在欺辱旁人。后来就是一位姑娘和王妃先后出现阻止了这场闹剧。王妃也不过是控制住世子，并未有过分举动。”
若是能够说话，宋章此刻已经问候这少年祖宗十八代了。可惜卫听寒的剑仍然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呜呼丧命。
宋如意看到祖父这样受制于人，抬首又看见那个歹毒的女人和大烨煞神，早已两股战战。
“臣女也可替王妃作证，这位公子所言的‘一位姑娘’正是臣女。”方蝉衣姗姗来迟，从小姐妹那出摸清楚状况后就硬着头皮上来作证。
柳沉菁的目光扫过几人，“平南候，你还有什么话说？”
宋章尚未来得及说话，又有几位臣子带着孙女孙儿站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向太后哭诉子孙这么多年被宋如意欺负的苦。
看着台下乱成一锅粥的场景，大齐使臣冷笑一声，“我朝陛下想要提议将三国会址定在大烨，如今看来，大烨内乱无穷啊——”
使臣之言通常代表君主想法，一旦会址定在盛京，将大大助于宣扬大烨国威。
因此大烨臣子闻言纷纷坐不住，有几位忠君老臣甚至立即请旨求陛下降罪于平南侯府。
柳沉菁刚要发话，卫听寒利落收剑，即下口谕，“平南候以下犯上，在太后寿宴上僭越失礼，更是教子无方，对宋如意姑息纵容。自即日起，降宋章侯位为伯位，没收封地，宋府上下发配岭南。”
瞬息之间，宋章和宋如意被侍卫带下去，平南候府也不复存在。
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骤然消失，宴厅之内恢复一片祥和喜悦。
丝竹乐响，美人阿娜多姿，脚腕处的金铃随着舞步铛铛作响，白皙匀称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纤细的腰肢柔若无骨地扭动。
几位舞女的下半张脸被面纱蒙住，唯独留下一双含情目。
云音露出疑惑的神情盯着这些舞女，看她们暴露的服饰，不像是大烨人。
她看向座上的两位，只见陛下忧愁地喝酒，浑然不在意下面究竟是美人还是空气，倒是一旁的太后早就注意到云音，和云音的视线相撞，最终柳沉菁勾出个令人辨不清情绪的笑容。
云音总觉得她的笑黏糊糊的，被她注意到就像是被毒蛇缠身一般。
“王妃觉得这些舞女的舞蹈如何？”卫听寒身子向云音微偏，眸子里含着戏谑的笑容。
云音转头又多看几眼后，点头称是，“跳得应该很好吧。”
“应该？王妃不满意？”
“没什么满不满意，其实，我不太懂舞蹈。”
闻言卫听寒却眯起眸子，双眸之中的戏谑顿时改为寒光，他刻意垂下眼眸，遮住内里的凉薄。
舞蹈是各大世家都会教习女儿的东西，她怎么会不懂？
一曲罢，一舞毕。美人们柔若无骨地行了个礼，迟迟未曾退下。
大齐使臣起身敬酒一杯，“这些女子都是我大齐能歌善舞之人，我大齐皇帝陛下有意和大烨交好，特赠此礼。”
台下的臣子王爷闻言蠢蠢欲动，却又谄媚谦让。
“太后娘娘考虑周全，只不过陛下和摄政王身边缺可心的人，依臣之见，还是给他们好。”
“是啊是啊。”
“摄政王二十四岁仍无所出，依本候之见，这几位舞女交由摄政王府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发话的是安定侯，其他几位太后党派老臣见状纷纷附和。
大齐女子若是去了摄政王府，那可有的让卫听寒忙活。
安定侯的眼里发出精光。
“爱卿言之有理。”太后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观点，看向卫听寒，正要开口却被打断。
“启禀太后娘娘，老臣以为这些舞女是外邦妓子，自然该回到大齐。若是入了我大烨后宫，则国之危矣啊！”
满头华发的御史大夫悲痛欲绝，恨不能将这些舞女杀之后快。
“是啊是啊。”
“程公言之有理啊。”
众人将视线落回太后身上，默契地等待听候她的旨意。
蓦地，一道冷声让众人绷直身子。
“什么时候，孤摄政王府的事情需要太后安排了？”
摄政王狠戾威名在外，自成婚后收敛许多，因此给了许多臣子他慢慢放权的错觉。
座内诸人冷汗淋淋，闭着眼希望今日的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卫听寒轻笑一声，让众人脊背发凉，他一双瑞凤眼睥睨天下，“大烨乃是皇上的大烨，天下乃是周家的天下，众卿不妨听听陛下的意思。”
摄政王施展的威压令老臣们纷纷闭嘴，座上周齐钰随手将酒杯放下，直起后躺的身子，挥了挥手，“既然擅长艺曲，便送入乐坊司吧。”
皇帝一锤定音，臣子这下也不敢有怨言。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
宴席结束，众人齐聚沧烟湖畔，等待半个时辰后的烟花。
太后下了旨意，各家夫人小姐身边不准留下人，因此楚青和茯苓一同在宫门口等待主子。
云音和世家夫人小姐不熟，索性一人在一处僻静的竹林里散步。
前方忽然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她想追上去又懒得迈步子，干脆当做没看见。
打定主意继续散步，那黑影却又出现在她面前，仿佛引她上钩一般。
倘若上前，或许有未知的风险。若对方是从前的熟人又会白白失去一个机会。
云音漫步到假山后，柔和的月光洒在温润的脸庞上，黑影的主人终于露面。
“使臣阁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影原来是大昭使臣，云音以为会是自己哪个从前的手帕之交，不济也会是那些信的主人。
使臣有些独属大昭人的温和面容，看向旁人的眉眼里也多是郑重，只是此刻他的眼神透着湿漉漉的迷茫。
他对着云音微微行礼，脑袋轻点，“见过……见过王妃，在下不胜酒力，出来透风，没想到……遇到了王妃。”
云音恍然大悟，原来并非是使臣诱她上钩，而是因为酒量不好，步履蹒跚，让她误会了。
“那使臣你吹吹风解酒吧，我先行一步。”
不待使臣回复，女子已经离开这片竹林，不曾看见身后人迷茫中疑惑的目光。
直到使臣的同伴找了过来，他迷迷糊糊间嘴里仍不忘咕哝，“王妃好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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