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教你骑马
“哥，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不用管我。”她对着前面等着他的沈延权摆摆手说道。
三人并排走着，落在谢雪纾三人身后，马儿行得极慢。
“窈窈，你不知道我这马都是现学的，这一两个月可累死我了，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羽祉，我也是，我也是。”俩人隔着谢珑青激动对话。
谢珑青立马打住俩人道：“停，停，好好驾马。”
谢佑澜看到几人的身影就打马过来，隔着马儿一手扣住谢沂空的肩膀道：“半天看不到你们的身影，我还寻思着去找你们呢。”
谢珑青回道：“你看看我们这满身的武器。”
谢佑澜这才上下仔细打量两人，笑道：“用得着带这么多吗？还有，你怎么不给沂空也搞一个好看点的猎装，看他素成这样，仿佛是你俩的侍从，哈哈哈。”
谢沂空撇开他的手道：“你才是她俩的侍从。”
谢佑澜又把手搭着他的肩，忽然瞥见旁边还有着一人就问道：“这位姑娘是？”
沈窈窈见谢佑澜注意到自己忙躬身行礼道：“我叫沈窈窈。”
谢羽祉忙道：“沈小姐，她是与我们一起的。”
谢佑澜比谢沂空高了一点点，他揽了揽谢沂空的肩，说道：“羽祉，珑青，还有这位沈小姐，我带沂空去那边看看啊。”
两人走后，沈窈窈脸上有些羞涩问道：“刚刚那位可是将军府的谢小将军。”
谢羽祉看着她这不值钱的样子点点头道：“嗯。哎，你见我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她别过脸道：“要你管。”
辰正，御营鼓响，万骑齐发。
天狩苑层林尽染，红黄交错，秋风卷着羽箭的啸鸣。
谢珑青随着大队往山林里去，准备大干一场，沈窈窈也被沈延权叫走了，只剩下谢羽祉。
“谢小姐，别走神。”南阳王世子裴云祯驱马挨近，笑得张扬，“今日射不着兔子不打紧，射中哪位大人，可就热闹了。”
谢羽祉懒得理他，打马往林疏处走。
谢羽祉自知弓马稀松，索性坠在队尾，与几位老翰林的女儿们凑作一处捡山菌、射野雉，倒也自在。
“这能不能吃啊，管他了，先捡着吧。”
谢羽祉蹲在地上，走走停停，又是蹲下来扒着枯草继续找。
“谢小姐，你捡的都是一些毒蘑菇。”
谢羽祉抬头，裴云祯身着红衣，恣意临风，高高竖起的墨发随风飘逸，他剑在腰间，转着手腕，随手甩了甩马鞭，骑着一匹雪白的马，立在她的不远处，后面跟着几个侍从。
他忽然翻身下马，日光透过树影照在他身上。
裴云祯开树叶，几步走到谢羽祉身边。
他轻笑蹲下来，往谢羽祉竹篮里挑了挑，然后认真道：“你看看，这个，这个，这个也不能吃。”
“你看什么？”见她一直看着自己，裴云祯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谢羽祉突然看他看得呆住了，恍然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裴云祯又往她旁边看了看，谢羽祉的小白马被她拴在一棵老树旁，正在低头吃草。
“是一匹好马。”
谢羽祉立刻到小白马面前，摸摸它的头，小白马也听话的任由抚摸，骄傲的介绍道：“自然，这可是珑青特地给我挑的。”
裴云祯咧嘴一笑对谢羽祉道：“你应该会骑马吧。”
谢羽祉点点头道：“会一点。”
说着便翻身上了马，准备给他展示一下勤学苦练的成果。
“缰绳放松。”
裴云祯绕到她身后，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带着她指节微微收紧，“别拽，它疼。”
谢羽祉耳根一热，刚想回头，他已松了手，只留一点余温。
“踩镫，脚尖别往里扣。”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谢羽祉照做，小白马便小步颠了起来。
“再快一点？”
“……我怕。”
“怕什么？”他笑，“摔了也是我接着。”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白马扬蹄，示意侍从不要跟来。
“裴云祯！”
“嗯？”
裴云祯却不容她退，缰绳一抖，两匹马并肩踱到林子深处，一前一后穿过枫林，落叶被马蹄碾碎，发出细碎的裂响。
此处枫林如火，落叶铺地，远处山脊线被秋阳镀上一层淡金，四下里除了风声与马蹄，再无第三个人。
谢羽祉渐渐找到节奏，风声灌进耳朵，竟生出几分肆意畅快。
直到穿过最后一道山脊和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被秋阳光晒得发亮的草地，
裴云祯勒马，回身看她，眼底映着碎金：“到了，没人。”
谢羽祉下马，踩到松软的草皮，才觉膝盖发软。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教你骑马。”他答得理所当然。
“那现在教完了，我可以回去了。”
她刚转身，手腕却被他握住。
“你要不要骑一骑我这匹马。”
谢羽祉被裴云祯单手扶上马背时，整个人还是僵的。
“缰绳别攥那么紧，它又不会吃了你。”
裴云祯一手替她理过缰绳，一手在马颈上安抚地顺了两下。
“脚蹬踩实，膝盖夹牢，腰背。”
“腰背挺直，我懂。”谢羽祉小声接嘴，却仍旧紧张得同手同脚。
裴云祯轻笑一声，干脆也翻身上马，落于她身后。白马“长夜”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抖了抖鬃毛，却只是打了个响鼻以示抗议。
“世子。”
裴云祯握住她抓缰的手，掌心干燥温热，“松山校场的小马都能把你掀下来，这匹长夜可是上过战场的。我若不带着你跑一圈，你今日别想囫囵回去。”
说话间，他已轻夹马腹。长夜会意，小步踏起碎蹄，沿着林间缓坡徐徐前行。
叶影斑驳，碎金似的光斑在两人肩头跳跃。谢羽祉先是绷得笔直，后来发现马儿确实听话，才慢慢放松，甚至敢偏头去看掠过的红枫。
谢羽祉猝不及防被带得往后一栽，后背撞进他怀里，整个人又僵硬的直起身。
“你撞得我好疼。”裴云祯靠近她耳边低声说道。
谢羽祉一滞，然后支支吾吾道:“松手.....我自己来。”
“好。”
他当真松了手，只留一根手指勾住她腰侧的鞓带，像放风筝的线，既让她飞，又随时能收。
“如何？”裴云祯的声音擦过她耳廓，带着一点得意的笑。
“比我想象中……”
“高。”
“稳。”谢羽祉如实回答。
裴云祯扬眉，忽然一抖缰绳：“那便让它再快些！”
长夜得了令，霎时四蹄生风。
风呼啦啦往后退，枫香、泥腥、还有身后若有若无的沉水香，全一股脑灌进她鼻腔。
“睁眼！”裴云祯笑着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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