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长风
江茗雪回到医馆帮忙处理药材,台风来得突然,很多症状较轻的病人已经先回去了,还有些来不及赶回去和药没配齐的都留在医馆内等候。
“你们可算回来了!”老林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激动地出来迎他们。
这一天下来他都快忙成陀螺了,平时配一副药几分钟的事,现在要花上半小时,缺了药材就要不停调整药方,保证功效的同时还要考虑性价比,他这把老骨头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江茗雪忙连夸带哄地安抚好老林,让他继续坐诊,她到药房整理药材。
今天采到的草药种类很多,不仅缺货的都能补上,还引进了一些新药。她把病人急需的药挑出来,来不及晒就用鲜草,药效反而比干草还好一些。
顺便教学徒们认识草药,他们平时的实践太少,很多药都只能从书上看到图片,偶尔运气好才能碰上一两株稀有的,能在海宁见到这么多稀有鲜草,也算是不虚此行。
药房门开着,依稀能听到老林在前厅接诊室里对病人宣扬:“劳烦久等了,这两天药不够用,我们馆长亲自上山采的药,一个小姑娘家顶着台风爬到悬崖上摘川穹,不仅手破了、脚崴了,还差点从悬崖上摔下去,又马不停蹄地把药背回来,都没时间休息,这会还在后面处理药材呢,就怕耽误大家的治疗。”
病人服下药后阵痛情况好转,连连称赞:“江医生真是医者仁心啊,蒙山有元和医馆真是我们的幸事啊。”
老林哈哈一笑,拿着腔调:“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江茗雪不禁眼角抽搐了下,不知道柏东怎么添油加醋传达的,让老林这么对外夸的天花乱坠。
她现在都不敢出去,生怕别人发现她没崴脚。
许妍把药材分到不同的容器里后,凑过来笑眯眯问:“茗姐,听说你和姐夫在下山的时候一直撒狗粮,又是牵手又是拥抱,还差点亲上呢?”
江茗雪:“......”
这个“听说”究竟是从谁那听到的不言而喻。
江茗雪望向始作俑者:“柏东,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啊......我错了茗姐,我再也不大嘴巴了。”柏东双手合十祈求。
“去后院把这几株益母草种上。”江茗雪递给他几株药草。
这是她的“处罚”,相比于容承洲的罚站温柔了太多,柏东忙不迭答应,小跑着到后院种草药。
江茗雪低头继续整理剩下的,她在采药时特意采了一些还没有长成、可以移植的草药苗,想拿回来试着养一养。
这些天不断有受了元和医馆恩惠的病人上门送自家蒸的包子花卷和种的瓜果蔬菜,许妍当时啃完一个白萝卜还很诧异,这些农户究竟是如何在没有打任何农药的情况下,还能把蔬菜种得又甜又脆的。
江茗雪当时只以为是农户种植经验丰富,上山采了一次药突然想明白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和海宁的气候和蒙山的土壤有关。
海宁依山傍水,气候温润湿热,土地肥沃,实在太适合种植了。只可惜没有年轻人牵头,浪费了这么好的土壤资源。
如果可以种成,说不定能在各家各户小规模种植,再卖给医馆,如此互利互惠,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一些账目上的收支问题。
但江家后院的中药百草园自她出生起就一直有专人负责培育,她采草药的经验丰富,种植经验却是寥寥。
所以她需要自己先尝试,才能推广到千家万户。
想到采药,江茗雪动作顿住。
也不知道容承洲在山上如何了,台风这么大,他们训练一定很艰难吧。
出于关心,晚上吃过饭,她给容承洲发了一条消息:
【你们训练结束了吗?】
以为会像上次一样很快收到回复,她在台灯下整理医案时,频频拿起手机想看看他有没有回信。
然而直到她洗完澡躺在床上,都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江茗雪第一次把手机放在枕边,怕错过容承洲的消息。
黑暗中,她失神地盯着天花板,明明身体疲惫得不行,大脑却格外清醒。
又失眠了。
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道淹没在黄沙中的孤独背影,在崎岖的山路上迎风而上。
前方是陡峭悬崖,身后是肆虐的狂风。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打开手机屏幕了,她将亮度调到最低,微信界面依然空空如也。
没有新消息。
没有容承洲的消息。
江茗雪忽然有些心慌。
已经凌晨一点了,他们还没有结束训练吗?
还是说看到了消息,但不想回?
她宁可是后者。
左右睡不着觉,怕惊醒熟睡的许妍,她起身下楼,走到院子里。
台风很早就停了,深夜连蝉鸣都在休息。老槐树的枝桠在风中轻晃,筛落满地碎银。唯有夜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将这方小院揉进温柔的夜色里。
“轰隆轰隆——”
天上传来一阵轰鸣声,响亮刺耳。
江茗雪眼眸微动,抬头仰望天空。
夜幕如浓墨倾泻,一架飞机从院子的屋檐后缓缓驶出,信号灯如跳动的星火,在深黑色天幕上织出流动的光轨。
飞行高度很低,轰鸣声尖锐。尾翼拖着淡淡的白雾轨迹,如苍鹰般在上空盘旋,一圈又一圈。
会是他吗?
她不知道。
可能是从海岸对面驶来的民航客机,载着乘客归家,也可能是物流运输的专用飞机,又或者是夜间巡察的军用飞机。
她的目光追随着飞机的航线,直到消失在院子另一头的屋檐下,不见了踪影,她还依然站在檐下向它驶离的方向望去。
肩上忽然一沉,她回过神侧目,是一件薄衫。
言泽立在她身旁,抬头注视她刚才仰望的方向:“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陪你去空军基地看看。”
江茗雪笑意清浅,言泽还是一如既往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她收拢衣服,缓缓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有些失眠。”
“他们空军危险的时候比不危险多,总不能每次都到基地找人。”
只是今日台风太大,容承洲为了送他们独自离队,她担心会遇到危险。
“你呢?”江茗雪转头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言泽淡淡收回视线:“不困。”
江茗雪点头,那就是也失眠了。
夜风习习,吹动肩头的头发,钻进脖子里有些凉。
“言泽,你就没有想过找你父母吗?我可以帮你。”
“没有。”他声音冰冷,琥珀色的瞳孔没有一丝留恋,“他们在我出生时就死了。”
江茗雪叹一口,知道他在说气话。
自始至终没人知道他父母的来历,他一直说自己是孤儿,但他的所见所闻半点不像无人教养的样子。
“也罢,那你就留下帮我打理医馆吧。”
言泽侧眸看她,眼底泛起细微波澜:“我可以一直留下吗?”
“当然可以。”江茗雪笑容温柔,“如果你愿意,元和医馆永远是你的家。”
“谢谢江医生。”他的唇角终于勾起清浅的弧度,眸中倒映着清冷的月色。
“不用客气。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过,其实你和淮景的性格真的很像,我有时候甚至会分不清你们俩。你就安心留在医馆,我会像对待我弟弟一样照顾你的。”
月光悄然藏在云间,言泽眉目微微敛起:“好。”
“好了,我有些困了。”江茗雪取下他的外衫还给他,“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
纤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言泽却并没有离开。
手中拿着她脱下的衬衫,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取下脖颈间的空心铃铛挂坠,里面装的是他们第一次初见时,她遗落的耳环上镶嵌的水晶。
久久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清冷的面容在深夜中显现出有些病态的白。
他收紧手指,将吊坠攥在手心,眼底暗色翻涌,低声呢喃: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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