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相见
暮秋时节,水还未结冰,码头处车马迎送,卸货的脚夫喊着号子,卸下一船船货物。
新鲜的大闸蟹在箱笼中爬动,张牙舞爪地挥动着两只钳子。
“如何?还算新鲜吧?”货主得意地看着来人挑选他的货,话音里头带着笑。
周攸宁看了看,手在几只螃蟹上拨弄了一二,笑意舒朗。
“不错,给我拿上两箱。”
“得嘞!”做成一桩生意,货主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现在正是虾蟹丰美的季节,价格不算太贵,但他这螃蟹个头大,还是能多赚一些的。
“对了,那些鱼虾也给我来上一些。”周攸宁看见一旁新鲜的鱼虾忍不住道。
“这位客官好眼光,我这鱼虾是今早刚捞上来的,再新鲜不过了。”货主更高兴了,笑着显摆。
周攸宁心情好,跟着笑了,“若是味道好,后头自会关顾你生意。”
“你可放心吧,绝对差不了。”货主拍着胸脯保证,对自己的货有信心。
周攸宁笑着,对着身后跟着的钱勇几个使了眼神,钱勇立时上前接过买卖,付了钱将买的新鲜虾蟹抬走。
回程的路上,周攸宁嘴角始终上扬着。
“奇了。”钱勇抬着一箱子螃蟹,对着身边的李蛮挤眉弄眼。
“怎么?”李蛮接收到眼神,低声问。
“你不觉得今日将军心情很好吗?”钱勇小声嘀咕。
“将军这几日心情一直都不错啊!”李蛮没察觉出什么,想到被将军摧折的左仲明不由得乐了,“倒是左大人被将军搞得心情不大妙。”
真是个木头桩子,钱勇白他一眼,转头对着一边的白九道,“你发现没有?”
“早发现了。”白九凑过头来低声应和。
“是吧!”找到了同道中人,钱勇眼睛登时就亮了。
“可不嘛!以前将军跟我们同吃同住的,哪里舍得花大钱去买这玩意?”白九一边说着,一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鱼虾,想到马上能吃顿好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们说啥呢?”李蛮听不懂,也凑过来问。
“起开!”钱勇手肘给他怼开。
李蛮被推开也不恼,笑着道,“你们说将军怎么买这么多海货啊?”
钱勇两个对视一眼,都笑了。
李蛮还自顾自傻乐着,“将军买的多,咱们兄弟几个也能吃上吧?”
吃多了没滋没味的大锅饭,想到新鲜海货的滋味,他就忍不住吞口水。
这下没人笑话他傻了,都忍不住馋。
“你给问问?”钱勇对着李蛮使眼色。
李蛮不太情愿,“你自己怎么不问?”
钱勇一本正经地坑他,“谁不知道将军最器重你了?你问,他才能给好脸色啊!”
“就是啊,去问问呗。”白九跟着附和。
李蛮开始还不肯松口,后来被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夸的飘飘然,顿时豪迈地说道,“行,我去就我去。”
说完,他大步往前跟上了走在前头的周攸宁,“将军!”
周攸宁回头看他,嘴角还是勾着的,尾音带着一点点上扬,“嗯?”
“将军,这海货有我们兄弟几个的份不?”李蛮见人笑着,剩下的丁点忐忑也没了踪迹。
周攸宁半点不恼,“放心,回去找人烹上几道菜,余下的你们几个分了就是。”
“真的?”李蛮顿时乐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谢将军!”
周攸宁看着他乐得合不拢嘴的模样,自己的嘴角也仍旧上挑着。
素和传信给他,叶蓁蓁她们已经启程赶往淮南了,算算日子今日便该到了。
他们二人分别已经有十余日了,想到叶蓁蓁马上便能到淮南,他便觉得心都是轻盈的,仿佛下一瞬便能飞起来,这不赶早便来码头买了些新鲜虾蟹,就是等着备下给叶蓁蓁尝鲜的。
脚下的步子跟不受控似的越迈越快,回到了驻扎的地方,他扭头示意钱勇几个把手上抬着的虾蟹交给他特意找来的厨子。
“王大厨,这些就交给你了。”周攸宁眉眼弯着道。
“将军尽管放心交给老夫。”王厨子年纪不小,之前是醉乡楼的大厨,一手海味做得一绝,即便已经退休了,还有不少老饕会找上门去请他出山。
周攸宁一早便上门亲自去请,为的便是能给叶蓁蓁做好这桌饭,不可谓不用心。
“那就麻烦王大厨了。”
周攸宁道了一声,背着手悠哉地离开了。
*
“素和,还有多久?”叶蓁蓁撩开车帘,探头问外头赶车的素和。
“没多远了,约莫午时过便能到。”
“那确实不远了。”叶蓁蓁沉吟,转而又问:“后头的队伍跟着吧?”
“姑娘放心,苏老板正在后头不远处,丢不了的。”
这次随行送货的是颇有行商经验的苏苓莫,他时常带着队伍外出走商,对这一带的路线十分熟悉。
“那便好。”叶蓁蓁点点头,复又坐回去。
熙月坐在叶蓁蓁边上,看她坐不住一刻钟便要问问路程还有多远,忍不住嘴角弯起浅浅的笑。
“师傅,先坐着歇歇吧。”她招手示意叶蓁蓁坐回去。
叶蓁蓁动作一顿,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心急连熙月都看出来了。
“我就是担心路上不安定,想着早些到也能放下心来。”她忍不住为自己找补一句。
熙月笑容更大,“我知道师傅不是着急见师丈,只是担心药材。”
叶蓁蓁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多此一举,讪讪地没再说话。
“师傅,师丈对你好吗?”熙月探头问。
叶蓁蓁微微一愣,想到了初初认识周攸宁的时候,似乎他对自己一直都很有耐心,无论她做什么,他总是支持而非反对,甚至多次助她。
“好……”还未想完的时候,嘴便先一步给出了答案,甚至忍不住再重复一遍,“他对我很好。”
熙月有些愣神地看着叶蓁蓁,那眼神是纯澈的、真挚的。
这个眼神熙月记了很多年,往后遇到的每一个人,动心之前她总是忍不住问自己,是否能像那时候的师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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