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次日一早，季卿卿一早就起来洗漱，准备开始自己的小厨娘生涯。

走到店内，发现仍旧是大门紧闭，角落阴影里，一只猫儿蜷缩着假寐。季卿卿以为是猫娘，轻步上前，指尖刚触到那柔软皮毛，“猫娘，今天怎么还不上工呀？”

这时，身后传来猫娘慵懒的声音：今日是灯花节，百鬼夜市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咱们这黄泉面馆嘛，自然也歇业一日。”

“灯花节？”季卿卿有些茫然。

“嗯哼，”猫娘轻轻晃了晃扇子，姿态优雅地直起身，“算你运气好，刚来就能赶上热闹。老板说了，待会儿带我们出去逛逛。”

话音未落，玄烬挺拔的身躯已踱步至院中。

玄烬今日的装扮与平素大不相同，一袭素白长袍，银线细细勾勒出大鹏振翅的暗纹，于行走间若隐若现，流转着冷冽的光泽。墨发难得地高高束起，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平添了几分少年般的锐气与清朗，倒将他周身的幽冥寒气冲淡了些许。

“时辰到了，我们该走了。”他言简意赅。

一踏入百鬼夜市的主街，季卿卿便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呼吸。

幽冥常年笼罩的灰暗被彻底驱散。

街道两侧，乃至半空中，悬浮着数不清的灯笼。

它们形态各异，有用幽绿磷火充填的骷髅灯，空洞的眼眶里跳跃着诡谲的光芒；有用莹白骨粉混合特殊矿石烧制的莲花灯，花瓣剔透，散发出柔和的月白色光晕；还有用会发光的奇异藤蔓编织的走马灯。

各色冷光交织流淌，将原本死气沉沉的坊市映照得光怪陆离，竟真有了几分人间烟火喧嚣的热闹。

霜降在庭院内闷坏了，一出来就拉着猫娘在前面问来问去，在市集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季卿卿和玄烬在后头慢慢跟随着，她感觉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开口问道：“这个灯花节是有什么讲究吗，今天居然这么热闹。”

玄烬开口：“传说这一日，忘川河底的沉魂会短暂安宁，阴气稍退，幽冥各处会点亮各式鬼火灯笼，驱散些许永夜的阴霾，甚至有几分人间元宵的热闹。坊市里张灯结彩，各种用磷火、骨粉、特殊矿石制作的灯笼挂满街道，将灰蒙蒙的坊市映照得有些活气。”

季卿卿第一次听玄烬讲这么久的话，调侃他：“你这不是会讲话吗，平时看你冷冰冰的，还以为你不喜欢我。”

玄烬侧头看着季卿卿说：“没有。”

季卿卿：“那就好。”

玄烬又补充道：“我挺喜欢你的。”

但这句话季卿卿没有听到，因为她转头发现霜降和猫娘这两个人不见了。

季卿卿：“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

玄烬摇摇头。

季卿卿又说：“霜降她们两个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要去哪里找？”

玄烬：“不用管她们，我们逛我们的。”

季卿卿：“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玄烬低声问：“你不想与我同行？”

季卿卿心头莫名一跳。她连忙摇头，“没有，怎么会。就是有点担心她们。”

两人随着人流缓缓前行。玄烬似乎对这里的路径极为熟悉，总能避开最拥挤的地方。季卿卿被琳琅满目的幽冥特产吸引。

经过一个摊位时，季卿卿被一盏造型奇特的灯笼吸引，它像一团凝固的星云，中心不断变幻着色彩，散发出柔和而梦幻的光芒，她觉得有些稀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喜欢？”玄烬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啊？只是觉得很好看，像把一小片星空摘下来了。”季卿卿随口赞叹。

玄烬没再言语。

片刻后，当季卿卿的注意力被前方一阵奇异的乐声吸引时，那盏星云灯却悄然出现在她眼前，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提着。

“拿着。”玄烬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递给她一件寻常物品。

季卿卿愣住了，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方才。”玄烬避开她探究的目光，视线投向远处，“提着，亮些。”

冰凉的灯柄入手，那变幻的星云光芒映亮了季卿卿的脸颊，在她心底投下了一小片暖融融的光晕。

她低头看着灯，又悄悄抬眼看了看玄烬在光影下半明半昧的侧脸轮廓，她耳根微微发热，攥紧了灯柄，轻声说：“谢谢。”

玄烬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脚步未停，只是在她看灯笼的时候，目光会不着痕迹地在她带着笑意的眉眼间停留片刻。

玄烬开口道：“前面是忘川河畔，灯花节最盛大的千灯引魂仪式快开始了，要去看看么？”

季卿卿抬头看向他，在万千幽冥灯火的映衬下，绽开一个明亮的笑容：“当然要去！”

玄烬微微颔首，朝着河岸走去。季卿卿提着灯，快步跟上。

转过街角，视野骤然开阔。

宽阔的河岸上，早已聚集了形态各异的幽冥住民。忘川河水不再是平日沉郁的墨色，在无数灯火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深邃而流动的幽蓝，水面上漂浮着点点微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近水边的地方，搭建起一座简易而古朴的木台。

台上，几位身着古老服饰、脸上绘着奇异符文的幽冥祭司正在低声吟唱，歌声苍凉悠远，穿透鼎沸的喧嚣。

他们手中捧着的不是寻常灯笼，而是一盏盏类似水母伞盖的材料制成的灯罩，里面跃动着近乎白色的火焰。

“那就是引魂灯？”季卿卿小声问道，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

“嗯。”玄烬站在她身侧，目光也投向河面，“仪式开始后，祭司会将它们放入河中。”

他的话音刚落，祭司们的吟唱声陡然拔高，变得庄严肃穆。河岸上的喧嚣渐渐平息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木台之上。

只见为首的祭司高高举起手中的引魂灯，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文。

那盏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白色的火焰猛地蹿高。随后，祭司小心翼翼地将灯放入缓缓流淌的忘川水中。

但是引魂灯入水后并未沉没，反而稳稳地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的光芒瞬间扩散开来，照亮了周围一片水域。

紧接着，祭司们依次将手中的引魂灯放入河中。

数十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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