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水镜镜面焕然一新，流光溢彩。
道道星光如雨坠于殿前，光晕散尽，显化出一道道人影。
“仙洲四境，资质上乘者，皆聚于此。”
“诸峰长老，甄选良才，入殿觐见！”
造化天女君清音朗朗，拂尘轻扫。玉阶上众人，无论行至何处，皆被一股沛然之力裹挟，瞬息拉入一方悬浮于虚空的奇异天地。
众人自女君拂尘挥洒的辉光中四散而出，如风中花叶，飘然落于各处小巧浮台之上。层层云台高耸，其上端坐着各家仙门巨擘，气度超凡，威仪凛然。
殿中诸人，无论识与不识，皆感自身渺小，恍如凡俗初登仙阙。偶有认得几位座上大能的，更是心头剧震，暗自咋舌。
“怎么连造化天司书长老都来了，这几年造化天不是一向不开山门不迎徒吗？”
“这可不得了，四宗的人全部来齐，也不知我们中哪个是天骄中扛把子居然把这些人一起钓了来？”
进殿诸人熙熙攘攘，稀碎嘈杂的人声环绕周围，宋玉成不想其他，专心盯着上首属于天衍的那方座台。
要在这么多人里被选去天衍，按理来说有些难度。
好在，她是程序员，也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对男主云照渊做功能调试的时，借用谢辞镜的生态位的，譬如好感值波动，接取任务递，门派内关系，声望反馈等等，谢辞境就像一面镜子让宋玉成在游戏中将云照渊雕刻完美。
当然也在序章中充当新手指导NPC。
许多玩家在第一次进入游戏时接触到的人就是他，虽然能选其他宗门，但是游戏的看板郎和重要剧情很多和天衍息息相关，其他门派么策划案也有，只不过不是没空做么，砍差不多了哈哈。
游戏内测时被喷半成品确实没得洗哈。
若是为了更方便攻略云照渊，通过谢辞境指引进天衍的这条线难度是最小的。
不过嘛，从后台数据来看，谢辞境的情缘率位空降游戏前三，不少被云照渊脸钓过来的玩家，半路上就栽倒了谢辞境的石榴裤下。
堪称对云照渊的撬墙脚宝具。
他的代码及人物调控指令宋玉成闭着眼都能写。
还是全游戏里兼容性比较高的角色，修改他能把出错率降到最小。
对着空白的纸面上涂画，远比在图画上修改容易。
谢辞境就是那张意义非凡白纸。
宋玉成盯着上层云台，力求在谢辞境一露面就加入指令，将其收为师父。对接下来的展开她隐隐感到兴奋。
云照渊沉水似的目光缓缓凝在某人后背上。
拜进仙门而已，便如此欢欣。
在远处蹲守的宋玉成突然感到后背一阵恶寒，回头瞪视一圈发现并无旁人偷她钱包。
她心道奇怪，怎么感觉身上刺挠挠的。
耳边响起人群小小的惊呼：“来了来了都来了，造化天三司长老，天衍的谢真君，苍梧苍明子，九墟李道长。”
“来的是哪三司？”
“武司中三位，文司有长老没得闲的。”
激发关键词。
宋玉成几步上前，拨开人群，目力所及果然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幽绿的数据流在她瞳孔深处急速奔涌，周遭时间仿佛瞬间凝滞。无形的庞大领域轰然展开，层层叠叠的检索光环如涟漪般扫过场内所有人的神情姿态。
一刹那时间只为宋玉成流转，她划拉出框选，框住谢辞境，选中。
指尖灵活地敲击着虚拟键盘。
修改人物代码，收徒，目标宋玉成，执行。
被框选中的谢辞境本该一无所觉，保持静止状态，可是青年飞扬的眼睛却是对她悄悄眨了一下。
在看到她要点向虚空中的确认键，嘴角更是已经堆满了即将明了的笑意。
行动上还有余力的，还有另一人。
不知是不是轮回的缘故，云照渊对于时间因果有极强耐受能力。
从他的感知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编织着宋谢二人的因果，从极少的一丝，到迅速分出股线，一丝一缕的因缘红线交叉编织，似乎要穿过芸芸众生将两人连在一起。
恩怨、爱恨、情仇，红线越拧越粗，看着即将成就一股粗壮绳结套牢两人。
可惜这红线因果不独他一人，倒像是人人都和她要有缘似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和宋玉成身上连接的红线比之常人粗壮不少，手腕粗细，相比起旁人的细若游丝已是万分有缘。
云照渊看着那条横跨过天际飞速生长的东西，心中突然升起一丝破坏的念头。
再套下去，谢辞境和她不拜师徒就拜天地。
他身上的这条比之半空中的丑物，细弱堪怜。
那丑物见了她便自发纠缠，主动从谢辞境身上延出，急不可耐地要盘旋而上。
不知羞耻的东西。
明明是他先来的。
云照渊突然冷笑一声，以手作刀，手掌下压。
红绳凭空受到阻碍，两端红绳险险错过。
反映到宋玉成这边则是面板出现了极为明显的卡顿。
确认键，点不动？
她不信邪点了好几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额头冷汗滑落，系统在后台刷出层层警报。
最终在时间结束前她都未按下确认键，系统看着宿主的压力值上飘红的数字，畏缩地蜷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了。
时间恢复流动，嗡鸣声在耳边回响。
无视警告强力维持的后果就是体压失衡。
口鼻有濡湿的血液冒出，顾不得周围人如何惊诧，宋玉成查看起身体的各项数值，有几项因为刚刚的操作掉回均值以下，导致了口鼻出血。
她淡定地从手镯掏出药丸一口吞了下去，这才有闲心擦拭脸上的血迹。
又是一方丝帕递到跟前，上面飘来熟悉的香味。
宋玉成见了头都没抬，说了声“不了。”就将手帕连同其主人一起推开。
该说不说，挡她视线了。
她在云台中搜寻着谢辞境的方向，目光正好交汇。
谢辞境目光既有些担忧又有近乎老友似的熟稔。
有点怪。真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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