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变异感染

（2）

侦察，也是猎魔人的必修课了。但在纽约这种挤得他妈快爆炸、人口两千万的巨型蜂巢里，找几颗该死的“瘟疫种子”？这活儿简直像在下水道里找特定的一只蟑螂。

地狱级别的难度。

甚至不需要多思考第二秒，离开午夜老爹那气派但阴森的老巢，米莉就匆匆疾驰至地铁站的方向。

为什么？答案并不来自于任何实际情报，而是米莉曾告诉过迪克的那一点，即，解决魔法案件的黄金法则：why donit。

对于瘟疫种子来说，潜伏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固然可以安心地老天荒，但那毫无意义——它们被制造出的唯一目的又不是长命百岁，而是感染、感染、再感染！可以说，瘟疫种子生来就是为了把这座城市变成一锅沸腾的瘟疫浓汤，也因此，对它们而言，流动性就是一切。

那么，还有哪儿比纽约地铁——这条日夜奔腾、吞吐着数百万活体培养皿的钢铁肠子——更完美的温床？

“真是考虑周全，好女孩，”耳麦里传来斯莱德那低沉的、带着该死磁性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不怀好意的调侃，“那么，把你那身可疑可疑的斗篷裹紧点，走进地铁站，去随机挑上一辆班次。别把徽章在胸口贴得太紧，否则当你因那儿的汗臭和尿骚味晕头转向时，周围人可要吓坏了。”

“斯莱德，要么闭上嘴，要么就吐点有用的情报出来。”

米莉一把低兜帽，身形轻盈地翻越检票闸机。几个原本投来好奇目光的路人立刻麻木地移开视线——在纽约地铁，一个穿斗篷的怪人？太他妈正常了。明天他们就会忘记。

“虽然午夜老爹没明说，但你肯定清楚，种子总数必然是七——哼，魔法界的陈规陋习。”斯莱德的语气里全是鄙夷（按照他的逻辑，增加胜率当然要在暗中埋伏几个做后手才更稳妥；但偏偏，魔法就是如此不便利之物：这些古老仪式大多娇气得超过斯莱德手里的狙击步/枪，稍微一个零件卡壳，甚至只是稍迟个几分钟，就会原地炸给你看；当然，别以为药剂会好到哪儿去，你不想知道每个好听名字背后的具体成分），他嘴角抽了抽，努力让自己不要唤起自己于几内亚被米莉灌药水时那不合时宜好奇心的相关回忆，“不妨在线路图附近整理一下思路，亲爱的。以我微薄的魔法常识，你们这群老古董不都有对称狂热？”

“谨慎你的用词，斯莱德，淑女的年龄是最高机密。”

“抱歉，无意冒犯，被树脂封存了大半个世纪的米莎。所以，你真不打算去排查线路？”

“那是康斯坦丁的工作，斯莱德。至于我——”米莉灵巧地绕过一滩可疑的呕吐物和一个正在制造它的醉汉，目光锐利地扫过昏暗的站台，她的猎魔人直觉在尖叫，康斯坦丁处理这种魔法谜题远比她在行，她的战场在别处——

“终末车辆段。”她喃喃道。魔法残余的力量就足够唤起徽章的感应，她只需要呆在终末的地铁车辆汇合处，守在它们最终汇集、休憩的巢穴，就可以反向溯源所有的路径——毕竟，那股魔法残留就像臭鼬的屁，经久不散。

斯莱德只觉得自己橙黑色的盔甲像是在夜色里闪烁着的警示信号灯，他强压着火气，试图阻止这任务滑向灾难：“不，米莎——米莉？你他妈认真的？你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时间来不及让你检查所有的车辆！我们在破晓前必须——”

“我只负责漏网之鱼，斯莱德。而且记住，没、有、我、们，现在这儿说了算的只有我自己。”米莉才不管雇佣兵抓狂的心情，在任务里，她一向有自己的节奏。哈，成熟的猎魔人从来独狼。这正是她和这控制狂雇佣兵最终分道扬镳的核心原因。

堪称噩梦复刻的熟悉答案让斯莱德尚且完好的蓝眼睛里闪过冰碴般的寒光，他忍了三秒，还是决定用自己的节奏来控制事态发展：“你需要服从命令，米莉。你的计划漏洞百出。还是说，你忘了在赞迪——”

“布拉布拉——随便什么——快进到你把我丢给血之教会那个疯女人那段？”米莉语速飞快地呛了回去。

“那不叫‘丢下’！”男人声音猛地提高，他喘了一大口气，压下咆哮的冲动，“那是战术部署！猎魔人，按照计划——”

“哦，棒极了。所以现在，执行你的‘计划’，把我‘丢’在纽约地铁里，”余光瞥见隧道尽头刺破黑暗的列车头灯，米莉冷笑，“而这，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米——”

“米莉下线。”

通讯戛然而止，只剩一片死寂。

与此同时，列车裹挟着巨大的噪音和气流冲进站台，人群像潮水般涌动。没人注意到，站台尽头那道银灰色的影子，如同被黑暗吞噬般消失了。

（3）

终末车辆段。寂静得像一座钢铁坟墓。

偶尔有穿着反光背心的维修工走过，像沉默的守墓人，面无表情地擦拭着这些冰冷的棺椁。

为了检修，高瓦数的顶灯连成一片，投下惨白刺目的光，消灭了所有阴影，却带来一种更令人不安的、赤裸裸的冰冷。

猎魔人从车厢顶部落下，悄无声息。她压低身体，利用车辆和设备的掩护潜行，感官放大到极致，逐一检查这些暂时沉睡的钢铁长龙。

当一抹异常刺目的赤红色魔力残痕闯入她增强的视觉时，她立刻像猫一样翻上车顶，撬开检修口，滑入车厢内部。

双脚落地。

抬头瞬间，她瞳孔骤缩——整个车厢内部，一股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的、暴烈的赤红色魔力像泼洒的油漆般弥漫开来，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增殖感！显然，这玩意儿已经活过来了，正在疯狂扩散！

承载体绝对才刚下车！

这是米莉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狗屎！”她一声低骂，几乎是本能地从口袋里掏出那瓶午夜老爹给的“安全魔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该死的！没人告诉她对抗瘟疫骑士的“预热活动”就这么劲爆！她可不想用自己突变过的身体赌一把这远古瘟疫的威力！

“斯莱德，通知康斯坦丁，排除1号、7号、E线。”

银发猎魔人一边迅速退出这间充满无形死亡的密室，一边重新接通通讯，语速快得像扫射，

“另外提醒那混蛋，瘟疫种子发芽的速度比我们想得要快，别中招了。”

“哼，中转电台收到。”通讯另一端的声音阴阳怪气，“还有额外指示吗，女士。”

“——你和午夜老爹最好也注意，”米莉盯着自己斗篷上不知何时沾染上的、正在微微蠕动的红色魔法斑点，声音沉了下去，“他那巫毒教产的防护魔药到底靠不靠谱？我有种非常、非常糟糕的预感。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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