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化龙
寂满见状目眦欲裂，化作黑蛟加速上前，意图将青鳞拦下，“娘！！！”
巨蟒同大荒结界相撞，法阵顿时碎裂，气浪足够掀翻在场所有人，寂满直接被击飞了出去，他庞大的身躯撞在山壁上，当即化作了人形，他偏头吐出一口鲜血，不顾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朝着昆仑之门走去。
“娘！！！”
雪雾散去，大荒结界碎裂，乾坤扭转，由大荒进入人间的灵力逐渐减少，而青鳞只留下了一具毫无声息的尸首。
寂满见状顿时心如死灰，随即扑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向了青鳞，他红着眼眶把青鳞的尸首抱在了怀中，双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娘......娘......你起来啊，你起来啊......阿满好疼，你起来给阿满吹吹好吗？”
寂满不住地呼唤着，灼热的眼泪砸在了青鳞的身上。
寂满嘶声力竭地哭喊着，要让母亲回来，而母亲却身体冰冷，力不从心地躺着。
狌狌扇了扇面前碍眼的雪雾，看着寂满抱着青鳞的尸首哭个不停，只是幽幽地感叹道：“若是寂满好好修行，能够早日化龙，今日青鳞夫人和雾沅也不会死。”
“娘，你起来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好好修行，我早日化龙，我再也不贪玩了。”寂满哭着说，“你不起来，是不是因为我不听话，我惹你生气了。娘，你不要生气了，快起来吧，我听您的话，会好好对待阿若。娘，你醒醒啊，我......我害怕......”
姜芜握着承载了雾沅一半神魂的五彩之石走向了寂满，俯下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寂满，别哭了。”
寂满泪眼婆娑地抬眸看着姜芜，他抬手擦干了眼泪，“姜芜，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娘？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应该听你的话，今日不应该让她出门的，她骗我，她骗我出去买菜......她答应我......她答应我会快去快回的......娘，我没有娘了......”
烛九阴察觉到昆仑之门前出现一丝波动，立刻扬声道：“恭迎尊上。”
苍旻一身黄血白衣从昆仑之门中快步走了过来，他长发未束，银色的头发垂在身后。
“青青？”
苍旻难以置信地看着寂满怀中青鳞的尸首，试探地伸出手，意图触碰青鳞苍白的脸颊。
寂满见状当即将青鳞护怀中，他又怨又恨地看着苍旻，厉声道：“你走开！不准你碰我娘！若不是你，我娘根本不会这么伤心！都怪你！是你把我娘害死的！”
苍旻闻言板起了脸，“逆子！青鳞虽为你母亲，但她也是我的夫人，而我是你的父亲，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这辈子最悔恨的便是做你的夫人，你有那么多的夫人，为什么还要娶她，为什么让她痛苦，许了她一生一世，为什么还要同塔塔女王纠缠不清。”寂满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我娘看到塔塔女王的女儿时有多么的伤心，都是你欠下的债，为何后果要我娘承担？！”
苍旻蹙眉，脸上出现一丝迷茫，“塔塔女王？”
寂满见状嗤笑一声，“你这个人，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能忘，那一定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半妖女儿吧！”
苍旻看着一改往日温良活泼的寂满，眉心狠狠地一跳，“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烛九阴闻言也劝说道：“小满，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也不要过问，塔塔女王一事，尊上是有苦衷的。”
玃如也附和道：“是啊，寂满，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误会，误会，误会，什么都是误会，误会还不都是人造成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们还跟我讲误会，既然有误会，为什么不说清楚！！！”寂满瞪着苍旻质问道，“你解释啊，你解释给我娘听啊，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也了解我娘的脾性，只要你说她一定会信，哪怕你是骗她的！莫非夫妻之间，你也要带着你那妖王高高在上的态度吗？”
烛九阴面色一变，“寂满！住口！你知不知晓自己在说什么？！尊上便是尊上！”
寂满闻言合上了双眸，他眷恋般地蹭了蹭青鳞的脸颊，随即将她放在了地上。
“寂满？”姜芜按了按寂满的肩膀，“别冲动。”
寂满突然化作一阵绿烟消失在原地，他迅速逼近苍旻，随即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他化出原型，咬着苍旻直冲云霄。
狌狌见状惊呼一声，“寂满怎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金色的闪电从天空中劈下，一条银龙顺势而出，迅速与黑蛟缠斗在了一起，龙血与蛟血混合着洒落了一地。
黑蛟只有一对利爪，比不得五爪银龙，很快便被制得无法动作。
昆仑山上方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黑一银两条身形不断纠缠，鳞片似雨一般掉落，时不时传出黑蛟的呜咽之声。
玃如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龙鳞，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无主，“这……这可如何是好？”
烛九阴说：“放心，尊上教训儿子而已。”
狌狌挠了挠头发，神情不解地说：“这寂满也太冲动了，有何事不能好好说呢？”
姜芜抬眸看了三妖一眼，继续引着雾沅的神魂进入五彩之石的碎块之中，“你们有时间在闲谈，不如搜集一番青鳞的神魂。”
烛九阴看了姜芜一眼，念着宿凌薇的缘故，转头吩咐玃如与狌狌收集青鳞的神魂。
“山神大人，这个局有趣吗？”姜芜看着五彩之石碎块中逐渐成型的蝴蝶，“从我们进入荆州时，便同寂满说化龙一事。又借用我所挂心之事，以‘不可知人’引我去见玃如与狌狌，确定我的身份。后续利用璧畲玺与厍灯，替你去寻人面鬼，控制羽族，因着百衢的缘故，让我从墓中带出了阿若，让青鳞心有罅隙，心防溃败，甘愿前来献祭。你们一开始的目的便不是寂满，而且是雾沅与青鳞，欺他们心善，哄骗他们献祭。”
烛九阴冷冷地看着姜芜，“春神此言差矣，从始至终都没有谁哄骗于谁，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当年尊上不过是犯了个小错误而已。”
姜芜仔细收起存放着雾沅神魂的五彩之石，抬手施法将玃如和狌狌收集到的神魂凝聚。
寂满浑身是血化作人形摔到地上，他怒火中烧地看着苍旻，抬手擦掉了唇角的鲜血，随即爬起身化出双剑，准备再次冲上前。
姜芜上前拦住了寂满，“你疯了，你打不过他的。”
寂满咬牙切齿地看着苍旻，“打不过也要打！你让开！”说完，他推开姜芜，手握长剑冲了上去。
“寂满！”
姜芜现下也不敢擅自出手，两人目前都是脸红眼热的阶段，她去阻挡谁，另一个都有受伤的可能。
苍旻见状抬手唤出一柄长杖，寂满接二连三的挑衅已经让他耐心告急，他周身妖力大涨，引天雷于长杖之上。
“逆子！你要反！”
苍旻挥动长杖，天雷轰然而至，碾灭一切，百里之内树木尽毁，寂满见状迅速抬起双剑抵挡，一瞬之间，天地俱白。
寂满的身影似乎也被这强光撕扯殆尽。
青鳞的神魂迅速移动，她张开双臂将寂满包裹了起来，替他挡下了大部分攻击。
寂满只觉得周身非常的温暖，像是幼时被母亲抱在怀中的感觉，他缓慢地睁开双眸，只见母亲伸手抚着自己的脸，温温柔柔地笑着。
寂满的双眸中燃起一起希望，“娘……你回来了？”
寂满伸出手欲抱住母亲，却在抬手的瞬间，母亲的身影变成了水中月，消散了个干净。
“娘？”
姜芜迅速掐诀，抵挡住苍旻的进攻，“苍旻，青鳞的神魂刚聚集起来不久，现下正虚弱，你这般做是打算让她神魂俱灭吗？还有寂满，不过一条千年的蛟龙，是青鳞唯一的孩子，你也打算让他随青鳞一起去了吗？”
苍旻闻言周身一愣，从悲痛与暴怒之中寻回了一丝理智，他迅速收起了周身的妖力。
寂满双剑尽断，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呕着鲜血，他回头去看却发现身后早已经没有了母亲的尸首，顿时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了起来。
“娘，娘，你在哪？你在哪？”
“娘，你出来好不好？躲猫猫不好玩，我不要玩了。”
姜芜矮身在寂满身侧，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背，施法帮他疗伤，温声道：“寂满，你先冷静一些。”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找不到我娘了。”寂满伏地痛哭了起来，声音嘶哑地控诉道，“我就不该让她出门的，她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猫腻，怪我，怪我没往深处想，原来她不是想我了，她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苍旻收了长杖，快步朝着姜芜走来，“你方才说凝聚了青鳞的神魂，她的神魂呢？现下在哪？”
姜芜看着寂满痛苦到难以抑制的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晓。”
狌狌小心翼翼地说：“似乎是消失了，方才我看到夫人突然移动到了寂满身侧，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苍旻大惊，眉心紧紧地拢了起来。
寂满顿时痛苦地仰天长啸，“我没用，都是我没用，我谁也保护不了，我不保护了母亲，我没法帮眠眠报仇雪恨，我也保护不了雾沅，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是个废物！！！”
姜芜看着寂满泄恨一般地捶打着身下的石头，抬手施法将他束住，“寂满，你这个样子，让你娘看到，她该有多伤心？”
寂满抬眸委屈地看着姜芜，脸上血污和泪水混做一团，双手一片血肉模糊，而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姜芜，可是我没有娘了啊。”
姜芜心有不忍，她抬手擦去寂满脸上的泪水，“不是你的错。”
苍旻道：“懦夫，整日里就知道哭哭啼啼。我常常劝告你母亲，少一些对你的溺爱，导致你养成这般懦弱爱哭的性子。今日一事，都是因为你的懦弱，你的懒惰，若你早日化龙，怎会有今日？”
“我的错？分明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身为妖王，你懦弱你无能，你让妻儿去祭献，成就你那屁都不是的大业！功成之后，你倒是受万人敬仰，妻儿而已，怎比得上你的权力和声誉！”寂满倏地站了起来，他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我母亲不重要，我也不重要！我母亲都死了，你还在这里数落她的不是。我不成器，是我的问题，同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是我父亲，你为什么不教导我？为什么都怨我母亲？”
苍旻摇了摇头，长叹了一息，“朽木不可雕也。”
寂满闻言面上一片空白，他将手臂压在双眼上痛苦地哭了起来，随即他怒吼一声，不依不挠地蓄力化作黑蛟再次朝着苍旻冲了过去。
两只巨兽再一次扭打在了一起，昆仑山再次陷入飞沙走石之中，血雨浇灌而下。
姜芜抬手撑起结界将自己护住，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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