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心上人
顾雨薇拽着顾明轩快步向他们这边走来。
崔若琦浅笑道:“雨薇,顾公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顾明轩身着锦锻衣衫,玉簪束发,面带浅笑,对崔若琦点头示意,“崔姑娘,好久不见!”
顾雨薇跑过来紧紧挽住崔若琦的胳膊,“杳杳,可算是见到你了!”
“不过你先前不是说要待在府里吗?今日怎么来了。”
崔若琦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杳杳,你来了便好,这样就有人陪我了。”
“对了雨薇,你在信上不是说过几日再回来吗,怎么今日就来了。”
顾雨薇也叹了一口气,“这次的料子有些难寻,我们在兖州耽搁了不少时日,阿娘听说学堂要开了,便连忙让我和阿兄回来,我们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来迟。”
崔若琦戳了一下顾雨薇的额头,“累着了吧,回头我请你去云仙楼吃剔缕鸡。”
顾雨薇一口答应下来,“好!”
顾家也是商户,做的是布行生意,和崔府就隔了一条街,崔府的大半料子都是在顾家买的,一来二往,两家很是熟络。
顾雨薇一一同崔府的人打招呼,当她的目光落到谢幽面上时,神色一顿,她连忙扭头低声问道:“杳杳,这位是……”
崔若琦介绍道:“雨薇,这是我四表哥谢幽。”
顾雨薇听到谢幽二字,顿时眉飞色舞,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她拽住崔若琦的衣角,小声地说道:“杳杳,这位就是你的心……”
听到顾雨薇的话,崔若琦心头一惊,连忙打断她的话,转头向谢幽介绍顾家兄妹。
“表哥,这是顾府的二小姐顾雨薇。”
“这位是雨薇的兄长顾明轩。”
说话的间隙,她偷偷打量着谢幽,还好他面上并无甚表情,方才雨薇的话他应该没听到吧。
顾雨薇给谢幽行了一个平揖礼,“谢公子!”
顾明轩也拱手向谢幽问好。
谢幽一一回礼。
崔若琦同顾雨薇又说了会儿话,不过片刻,院内便围满了人。
公子、姑娘们聚成几团,话语声不断,有的神色飞扬,大谈对学堂的向往,有的扯着身上的料子,说又在哪个铺子做了件新衣裳,有的面色酡红,低声浅笑议论着俊俏的郎君。
还有的就是像崔聪那样的纨绔,书也读不进去,成天就知道斗鸡遛鸟。
说话的间隙,崔聪不知何时已跑到人堆里去了,只见他眯着眼睛环视四周,见无人留意他,便快速拉开袖口,一只毛色靓丽的鹦鹉倏的探出头,其他公子见了立马上去挑逗。
东风停歇,日头凝聚在半空,均匀地向下散射,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人声鼎沸,嘈杂如市井闹集。
不过片刻,气温上升,议论声伴着烈阳,四周皆被闷热笼罩,连良抬手拭去额上的汗珠,他眉头紧皱,可见此刻的烦躁。
他是喜欢热闹,可此刻院子里的声响实在是太大了,他也有些遭不住了。
身上出了汗,浑身上下都是黏的,也不知公子热不热。
连良抬眼朝谢幽瞥去,只见他单手持卷,目光牢牢地黏在书卷上,面色依旧,同平日没什么两样。
谢幽额上一片清爽,没有一丝汗渍。
连良叹了一口气,他当真是羡慕公子的体质,不像他经常出汗。
日头透过梧桐树,打在谢幽的面上,衬得他面色愈发红润白皙,五官愈发深邃。月白盘袍着身,微风轻拂,窄腰乍现,再加上那俊朗的面容,院里的不少姑娘连连把目光朝他那处瞥去。
崔若琦、顾雨薇立在柳树下闲聊,二人自然是注意到了那边的光景。
顾雨薇立马拽住崔若琦的袖子,话语间尽是催促,“杳杳,你快看那边,你的四表哥马上就要被人抢走了!”
崔若琦回眸笑道:“无妨!”
顾雨薇听到她的话身子顿时一僵,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看着顾雨薇愣神的表情,轻笑道:“此事我稍后向你解释。”
倏的,一阵响动,两个书童一左一右拉住门环,向里推动,“嘎吱”几声,门扇转动,大门敞开,肃穆之气迎面扑来。
院子里的人立马噤声。
一书童对着众人躬身,道:“先生请诸位进去。”
众人按次序排好队,站成两列,依次跨进门槛。
崔若琦、顾雨薇站在左侧,二人提起裙摆入内。
迈过青石板,途经翠竹丛,前面便是学堂了。
学堂前面的墙面上贴了两大张孔孟像,数张书案陈列在内,每个书案都配置了一把玫瑰圈椅。
众人找到自己的书案,坐定。
崔若琦的名字是后来才加上的,她的位置在最后一排。
她刚坐下,把书袋摆到案上,右侧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眸子,她下意识地抬头,只见那人身着白月盘袍,正是谢幽。
在谢幽察觉到她的目光之前,她立马收回眸子。
他竟也在最后一排。
崔若琦想起来了,学堂座位的次序是冯先生排的,冯先生此人品性高洁,不收贿,只一心钻研学问、培育桃李。
学堂的位次是按照报名的次序排列,崔府的名册虽报得较早,但谢幽、崔聪加上崔若琦,他们三人的名字是最后才入册的,所以位置也排在最后。
崔鸿和崔怜就坐在前面几排。
谢幽身旁还有一个位置空着,莫非还有人没来?冯老先生的课千金难求,一般没有人会迟到。亦或是那人病了。
谢幽坐定后,把学习用具一应摆好,他的书匣就摆放在崔若琦的右侧,她的目光不经意便瞥到了那雕有翠竹纹路的书匣。
匣子上的纹路忽浅忽深,有些地方都都褪色了,看来这书匣有些年头了。
不是阿爹雕的那只。
他还是同前世一样,不爱新物,惯爱旧物。
崔若琦继续低头整理书案,她早就同阿爹阿娘说过了,谢幽不喜欢别人塞的东西。
可他们偏是不信。
前世的她就同阿爹给谢幽雕刻的书匣一样,被硬生生地塞给谢幽,也不管他喜不喜欢,最后只能被遗忘在阴湿的角落,发霉、发臭,以至腐烂,失去原有的模样。
冯先生还没来,整理好用具的公子、姑娘看到周围相熟的人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不过片刻,周遭又变得嘈杂无比。
谢幽把书卷摊开,放于案上,身子坐直,目光尽数投掷在卷上。
崔若琦看到案上那一摞书卷,也开始翻阅。
案上有《弟子规》、《三字经》、《诗经》、《九章算术》等入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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