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幸福公寓（六）
尤羡转头看了眼，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
她扶着墙走向客厅，手电筒灯光下，地板平整，尤羡却莫名被绊了一下，向前栽倒。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就被缠住，紧接着是脚腕、手臂、腰肢，大腿……
天旋地转，尤羡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悬空在客厅中央，四肢张开，像是有张看不见的大网，将她紧紧黏住。
尤羡下意识动了动手臂，想要挣脱。
诡异的冰凉却趁机猛地顺着她的袖口、领口，钻进她衣服里。尤羡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去，宽松的T恤被撑得鼓起，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衣服下纠缠蠕动，滑腻的触感挤压着她。
胸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动，那东西嗅到了更香甜的气息，疯了般地涌进去。内衣掉落在地上，触丝轻点在柔软的起伏上，顶端吸附着娇嫩的皮肤，着迷地战栗抖动着，仿佛要透过薄薄的皮肤，融进她血液里去。
尤羡呼吸愈发急促，有些搞不清现在的状况。明明今天刚刚去了医院，怎么病情反而更严重，居然出现幻觉了？
她的手臂抬起，想要挣扎着寻找现实的支点，却被不知名的力量握住、纠缠，阴寒的风吹来，隐约间她听到了一声轻笑。
这个声音，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什么时候呢？尤羡睁着眸子喘息……
那蠕动的滑腻还在蔓延，湿漉漉地蹭过她的小腹，尤羡被激得弓起腰，小腿曲起又被那拉直，那东西爬进了她的裤腿里，顺着小腿蜿蜒而上，在大腿上留下濡湿的痕迹。
它们急切地探寻着，又突破不了衣物的阻隔，纠缠间撞在某处。
尤羡大脑一白，熟悉的感觉让从前的记忆回笼。
她记得，她车祸第二天在家写小说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轻笑，伴随着的，就是腿间冰冷滑腻的触感……
这……真的是巧合吗？
尤羡回想起这几天身体不适的部位、屋子里的诡异、还有邻居们话里话外的暗示……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终于有些动摇：难道……真的有鬼？
这个念头一出，像是在记忆里穿了跟线，很多事情突然变得顺理成章了。
尤羡抖着嗓子，在喘息的间隙突然说道：“你……是戊惊嘛？”
咔嚓！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电光闯穿过窗户，照出了尤羡身前高大的阴影。
面前的男人黑发迤逦，半遮住他的眉眼，搭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长发像触丝，又像独特的纹身，顺着他宽阔的肩膀，披散在不着寸缕的胸膛，化成粘稠的丝液，包裹着他的下半身，以他为中心，张牙舞爪地铺满地板、爬上墙壁，垂在天花板上……
他抬手，十指间缠绕无数触丝，听到尤羡呼唤他的名字，男鬼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手指微弯。
尤羡瞬间感觉身体被触丝拉动着，抚摸着，触丝顶端无数细小的吸盘贴在她身上，此起彼伏地吮吸，让她身体细细地颤抖起来……
她眼里沁出泪花，像是个提线木偶，随着男鬼手指的节奏，似痛苦又似欢愉地挣扎着，呻吟着……
男鬼艳丽的唇缓缓勾起，眸子却阴冷地注视着尤羡。
让偏执的鬼怪绝望地等待，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在等待的这11个小时30分钟05秒里，戊惊想过，她或许是有事耽搁了，或许是不开心了去散心，或许真的去庙里烧香了，甚至或许，她是欺骗了自己逃走了……
他想过所有可能，但是他承诺，只要尤羡主动回来，他都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不会再去计较，只要尤羡继续“和平”地和他生活下去……
可当时针不断靠近十点，她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戊惊冰冷的眸子渐渐沉下去。
没有呼吸的鬼怪像是溺水一般，窒息感将他吞没，他空荡荡的胸膛隐隐作痛……
十点整，戊惊看到她出现在了公寓门口。
他头一次感谢起公寓的规则：所有入住的人，不管跑多远，都会在晚上十点准时出现在公寓里。
而作为惩罚，等待他们的，将是来自鬼怪们残忍的报复……
“你欺骗了我……”
男鬼悬在尤羡上方，竖起的瞳孔紧紧盯着她汗湿的面庞。
尤羡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颤颤巍巍道：“放开我……”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男鬼哪根敏感的神经，他骤然靠近，手掐在她的脸颊上：“放开你？绝对不可能……”
他猛得吻过来，尤羡被迫张开了嘴。随后，铺天盖地的黏液包裹上来，尤羡像是突然坠入了冰湖，冰凉的湖水涌入她的口鼻，掠夺着她的呼吸，而面前的男鬼，成了她唯一的浮木。她不得不靠近他，纠缠他，想要从他呼吸中汲取氧气，可是，男鬼是没有呼吸的……
就在尤羡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的时候，哗啦——
湖水散开，她浑身湿漉漉地坐在地毯上，急促地咳嗽着，吐出几团黏液来，她头发上，身体上全是透明的丝液。
而男鬼正在她身后，俯身环抱住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沙哑的声音像是恶毒的诅咒：“你……别……想……走……”
尤羡吸了几口气，刚缓过劲儿来就听见这话，她狠狠扯住戊惊垂在她肩上的长发，咬牙切齿道：“走什么走！这是我家！要滚也是你滚！”
也不知道哪句话取悦了男鬼，他顺从地把脸贴在她肩上，让她拽得更舒服点：“嗯，这里是你家，我不滚……”
尤羡感受着他冰冷的唇在她脖颈细碎地磨蹭，她脑门上蹦出个井字，忍无可忍地抬手扇了一巴掌：“占便宜上瘾了是吧！你给我坐起来！”
这一巴掌像是扇在石头上，男鬼脸上连个印子都没有，尤羡的手倒是红了一片。
戊惊握着她的手腕，吻了吻她发红的手心，在尤羡握紧拳头的时候，飘到她面前老老实实地坐好。
尤羡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但是她还是压着火气，冷静地想了想。
刚刚戊惊说她“欺骗”了他，还认为她要逃走，显然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联想起之前自己的“健忘症”和“梦游症”，尤羡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她冷哼了一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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