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天亮了
姜尧怔住，她看向安宴：“你应该有办法把那缕怨气抽离吧？”
安宴沉思片刻，缓慢摇了摇头。
姜尧咬唇，看着木讷的吕沐歌，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她提起留在地上的刀，朝店小二走去。
店小二见状，周身起了一层冷汗，吓得涕泗横流，跪求姜尧放他一马。
姜尧充耳不闻，举刀正要落下的瞬间，她的手却被拦住了。
她红着眼眶看去，是安宴。
“留着他还有用，再等等。”安宴道。
姜尧了解安宴不是心慈手软之人，知道这人真的有用，于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安宴大手张开，贴在店小二的头顶。
店小二不明所以，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就见安宴手心被怨气撑开了一条口子，并且越裂越大，直到裂成了人嘴的大小。
里面黑气翻滚，仿佛透不出一丝光的黑洞。
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爬上店小二的心头。
他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那道缝隙吸了进去。
可裂缝太小了，无论如何都装不下店小二的头。
正要松一口气的店小二感觉头顶吸力猛地增强，接着头骨碎裂的声音传进耳朵。
“啊啊啊啊啊啊——”
他惨叫出声，嘶哑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客栈。
在头顶的剧痛和耳边骨头断裂的声音双重折磨下，店小二挣扎了一会，终于没有了气息。
其实他听错了。
根本没有头骨断裂的声音，店小二全身上下都是陈雨用蜡烛捏的，哪里还有头骨。
所谓的头骨断裂，只是他牙齿打颤的声音而已。
在姜尧的视角中，店小二的头像是泥做的一般，被挤进了安宴的掌心。
又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店小二彻底被安宴吸收。
姜尧看着安宴：“那是什么？”
安宴轻笑一声，把手掌张开给姜尧看，那道像嘴巴一样的缝隙已经渐渐合拢，直到最后再也看不见了。
“这是我成为鬼之后拥有的能力，之前一直没用过，难得，终于有机会试了一下，效果还不错。”
姜尧奇怪道：“什么效果？”
“我可以吸取他的记忆。”安宴指了指自己的头，语气中带着神秘。
姜尧认同地点点头：“你把这个能力展示给别人看，别人能把小时候撒尿和泥的事都告诉你。”
安宴噗嗤一声笑出声，接着像是被点了笑穴，一发不可收拾。
姜尧推测是他死了太久，太久没笑过，一笑起来就控制不住，她面带怜悯地轻叹口气，摇了摇头，伸手拍拍安宴的肩膀。
当然手又一次穿了过去。
安宴终于止住了笑，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不好意思。”
姜尧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些，她把目光转向瘫在地上仿佛一滩烂泥的陈雨，他还在旁若无人地叫骂着，身上的血肉散发着一股夹杂着兰花香的腐臭味，更加令人作呕。
姜尧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对此眉头都没皱一下，她走到陈雨身旁蹲下身，用刀刃贴在陈雨的脖子上轻轻划动。
她挑眉看着陈雨咬牙切齿地闭上嘴，心满意足地一笑，轻声问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有隐瞒……”她缓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刀刃嵌入陈雨的皮肉，“我不确定这一刀会落在哪里。”
过来半晌，陈雨终于犹豫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捡到的尸块在哪。”
陈雨面色一变，他惊疑不定道：“你怎么知道？”
姜尧加重手上的力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陈雨呼吸急促起来，怒视着姜尧，额间青筋暴起：“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那个尸块！”
姜尧勾唇一笑，面上平静无波地举起刀，飞速落下。
“等一下！”陈雨尖叫出声，声音粗粝地像指甲刮生锈的铁片。
他没想到这人会这么不管不顾，本想利用这点跟她谈条件的，现在看来他的筹码似乎并不够吸引她。
陈雨并不知道他的筹码对姜尧有多重要，姜尧也并不打算告诉他。
陈雨这种人，只要有一点缝隙，他就会拼尽全力钻出一条供他吸血的口子。
姜尧放下刀，表示洗耳恭听。
“在……在城南徐家院子的水井里……”他的声音在牙缝中挤出，透着一股屈辱。
姜尧皱起眉，徐家？
陈瑾瑜外祖家，放在镇子里也算显贵的高门大户，佣人无数，怎么会没发现水井里有尸体呢？
“你把徐家怎么了？”姜尧眸色冰冷，一把拎起陈雨的衣领。
陈雨不耐烦地轻嗤一声：“你连尸块的事都知道，不知道徐家灭门？”
“徐家灭门？”
说了他最不想说的秘密后，其他问题便对答如流起来。
“我借尸还魂后，造了些假证据呈了给徐公的政敌，对方当晚就忙不迭的报了上去，之后徐家满门抄斩，徐府就空了下来。”陈雨说着，眼中闪过餍足，像是在回味。
姜尧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压下现在就杀了陈雨的冲动，继续问道：“还魂烛是谁给你的。”
陈雨挑眉：“你没见过李六？就这小子的肉身里的那个魂魄。”
他指指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张吉。
原来他叫李六，姜尧点头：“见过。”
“是他给我的。”
姜尧表情空白了一瞬，她被骗了。
李六当时说是陈雨给他的。
姜尧回头看向安宴，安宴脸色也很不好，他们都没想到有人能在那种境地下撒谎，还骗过了所有人。
可陈雨也有撒谎的可能，她该相信谁？
“用还魂烛的有几个人？”姜尧继续问。
“三个，还有一个离开这个镇子了。”
“他去哪了？”
“不知道，可能死了吧。”
姜尧皱起眉，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李六和那个消失的人身上疑点众多，她一直以为陈雨是事情的主导者，现在看来背后另有其人。
陈雨也被人利用了。
他们嗅到危险后逃跑，把姜尧的视线转移到陈雨身上，推陈雨出来做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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