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发觉

“宋峤！”

十七举着枪立在车厢口，一车厢里乱成一团，跟在小李后头的实验员突然抽搐起来，他被变异蛞蝓袭击了，周围的同伴帮的帮，躲的躲，鸡飞狗跳。另一边是遇袭的队友，纠结片刻，他果断瞄准宋峤脸上的变异生物，宋峤更重要。

意识模糊间，宋峤耳畔传来呼唤声。

恶心的海生生物扒在她的脸上，柔软无骨，无数细小的触角刺入皮肤，细密的疼痛被异样的灼热覆盖。

透明的腔体内，隐约有触足蠕动，宋峤的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

她拼命挣扎，这在十七的眼里成了呼救的信号。

能源弹射出，直冲着宋峤而去。

宋峤一无所知，她仍在清醒与昏沉中苦苦挣扎。

脑海中静止的倒计时突然急剧颤动起来，她的意识逐渐回笼，变异蛞蝓的躯体内，灰色的点状物蔓延。

宋峤无意识地瞪大眼睛，灰色物质围绕成一圈，变异蛞蝓体内的“光”团一点点暗了下去。直到光团完全熄灭，灰色物质有序的退出蛞蝓体内，钻回她的左眼。

熟悉的温热触感，似乎是吃饱了，热源欢快地在她的眼前游弋。

与此同时，宋峤脸上的生物失了力气，她终于抬起手，将它甩出去！

吧嗒，变异蛞蝓橡皮泥似的甩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在地上翻滚。

世界回归，宋峤看到了飞向她的子弹，看到了十七大惊失色的脸。

时间慢了下来，宋峤即刻后仰。

能源弹擦着她的脸颊重重击透车厢。

险之又险。

宋峤双腿发软，后背汗湿，脸颊上残存子弹高速行驶擦过的热意。比起被变异蛞蝓趴脸，来自同伴的攻击更加可怕，她差点就死掉了。

她不是生化人，她真的会死的！

宋峤捂住隐隐作痛的脸，心底一阵后怕，左眼灼热无比，她总算知道了与义眼无关。

十七哒哒跑过来，冲着地上仍在挣扎的变异蛞蝓连环射击，直将它射成筛子，“还好，还好你没事。”

他小心翼翼询问宋峤，“它是不是不会攻击我们？”

宋峤忍住嘴角的抽搐，捂住胸口，“不，它会释放毒素，麻痹神经。”她张口就来，十七不像是计划的知情者，善意的谎言可以阻止傻大个，以防他去冲锋。

地上的两具尸体安稳地躺着，筛子样的蛞蝓蠕动身体，渐渐静止不动了。

宋峤扫过蹲在角落的塔多，刚想张口让它盯着，想起了什么默默放弃。

她和十七匆匆赶到一车厢，呼啸的风透过大张着嘴的车头灌进来，被吃掉血肉的实验员倒了一地。不同的是，坍塌到一半的尸体停止下陷，皮肉下，能够看到异变生物另类的鼓动，宋峤目光微顿，慢慢上移。

小李蜷缩在操作台上，死死抱住窗沿，恨不得攀上列车顶。

“刚刚怎么了？”焦驰头也不抬，情况紧急，她压根无法分心去管后车厢。

“那玩意偷袭宋峤，差点让它得逞！”提到这，十七心虚不已，尽管能源弹不会杀死宋峤，但是会影响生化人的行动。

焦驰惊诧望向宋峤，意识到自己的眼神过于赤裸，她扭头继续盯着尸体，掩饰道：“没事就行，这东西吃了不少人了，怎么现在？......”停下来了。

是呀，停下了，宋峤想到那玩意扑在脸上的窒息感与诡异的触感，以及钻回自己眼中的玩意。她敛下眉眼，“它的习性变化太大，这么高危的生物竟然没有提醒吗？”

说完，宋峤率先沉默，她想起了出发前研究组组长东泠说过的话，变异蛞蝓相当活跃，让她们多“关注”它。

鸦青：“我看过它的初始生物判定报告，生物特性一栏是‘性温和’、‘杀伤力低’，判定结果是‘可以继续研究’。”

“那现在——”

尸体再次发生异动，隆起的皮肤底下，变异蛞蝓动得愈发激烈，似是要破体而出，一行人不用吩咐，纷纷离得远远的。

紧接着，动静渐渐停止，尸体身下流出了浅黄色的液体。

像极了宋峤和十七他们最初在边缘酒吧发现变异生物时的状态。

鸦青：“解决了？”

宋峤抿唇，塔多还躲在二车厢，而且......她微微抬眼，瞥了眼仍躲在操作台上的眼镜男，他每次都能够巧妙地躲开，难道是变异蛞蝓还认人么。

在安全距离内，几人围着尸体打量，液体表面凝出一道水膜。

又过了一段时间，水膜干结，尸体仍然没有动静。

焦驰绷紧的肩微微松懈，“鸦青，检查下所有尸体，必要的进行拍摄，任务结束后做相关说明。”

她转向宋峤和十七，“你们去把剩下的推车移过来，放在一起。接下来每隔五星分检查一次尸体。”

队长发了话，几人分头行动。

推车推回到一车厢，焦驰再次检查，剩余容器里的生物状态稳定。小李脸色苍白，抱着胸缩在座位上，他吓坏了，连焦驰问话他都毫无反应。

焦驰铁青着脸，不用鸦青计数，站着的人除了她们几位，就只剩下对接人小李了，跟车的机械人也基本报废，值得安慰的是实验样品没出问题，除了被故意放出来的变异蛞蝓。

交流完成，四人达成共识——

盯紧尸体，盯紧实验样品，盯紧小李。

接下来不能再出问题了。

宋峤也是这样认为的，尽管她心底的怀疑不减，剩下的人总归都有嫌疑。

她倚靠在列车栏杆上，将事情的优先级排列。

脑海里不断回放灰色物质吞掉光源的画面，宋峤十分确定她的左眼有问题。原先她能够在黑夜里看到这些变异生物体内的“光”，现在她发现在灯火通明的列车上，她同样可以看到。换言之，黑夜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做完换眼手术后，还是上一次队伍从狩猎区回来？

宋峤记得队友告诫过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给他人，这意味着队友一定知道些什么，十七虽然在她身边，可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列车继续在隧道里飞驰，按照预计的时间，还有大约半星时抵达目的地。

鸦青从操作台下的柜子里取出营养液，分给众人补充体力。

五星分到了，宋峤拿着营养液边喝边往二车厢走，为了保险起见，每五星分她们会对尸体进行拍摄，直观比较两次的变化。

靠近车厢连接处的位置，塔多蹲在角落，绿色的大块头强行将自己挤在一处，瞧上去可怜巴巴的。

宋峤检查完尸体，转身对上塔多的视线，她确定塔多在看着她。

这是一种直觉。

宋峤往回走，塔多的脑袋跟着她转。

“你看我做什么？”

“......”

塔多朝她伸出手，宽大的绿色手掌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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