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四十四、
世上很多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昭明从未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死遁之后的一百多年里,如此疑点重重。
宣述站在旁观者角度,反而帮她理清了很多事。
萧昭明摁了摁眉心,“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一件很危险的事,以至于不得不将我彻彻底底掩藏起来。”
比起掩藏飞升失败,更像是掩盖“她活着”这件事。
到底是什么,让这两个明梧玄尊亲传弟子都如此如临大敌?
宣述看了她一眼:“说实话,就算你被发现了没有飞升,那也顶多是飞升失败而已,修为还在,你就还是修仙界第一人……更何况你那两个弟子当时都是半步飞升,若是真铁了心要护着你,不是没可能。”
这也是合理的推测,不过宣述说着说着,脑中突然闪过什么,他瞬间抓住了其中的蛛丝马迹:“等等……”
话未说完,传讯玉牌突然亮起。
是沈霁明:“有大批修士进入极北之地,领头的好像是丁成安和丁寒!”
萧昭明心底陡然一沉:“他们怎么来了!”
丁成安因私挖灵脉被罚禁足庆州,清理庆州一切邪祟,没有监仙司准许不得踏出庆州一步……不对,现在恐怕可以了。
丁寒会出现在启暮城附近,就是去接自己孙子的。
“成安还有三天就能回家了”,是丁寒亲口所说。
丁寒离开后,第二天苏月澜失踪,苏星川失联,今天就是……第三天!
“庆州跟幽都官驿有联系吗?”萧昭明看向对面的监仙司首座。
宣述神色冷沉,“一早就派了监仙司的人在幽都官驿附近监视,没发现异常,除非他们有什么加密的联系方式……比如极北之地的秘境,可能不止我们一个。”
秘境能够隔绝修士的神识,必要时也可以掩藏踪迹。如果驿站是在秘境内跟外界传讯,他们确实难以发现。
“好在官驿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入怀疑名单了,更不知我们为何而来,还不算太被动。”
萧昭明左思右想,“而官驿发现蜕神神识控制了幽都,第一反应竟然是联系丁寒……”只觉说不出的古怪。
第一天,极北之地灵气异动,修士与法器受到不可逆的损伤;第二天,苏月澜就在幽都矿洞失踪,苏星川也在极北之地失去联系;第三天,幽都煞炁失控,丁成安和丁寒就出现在此地……
是不是太巧了?
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事的时候,宣述当机立断:“你先不要露面,我跟沈霁明去和他们周旋。沈霁明毕竟是神机门的掌门,兴许能套出点话来。”
萧昭明点点头,撤了隔音符,而后回了沈霁明的传讯,让他先行出面。
然后,她取出一个琉璃钥匙。
宣述认出来,这是萧昭明上次诈死时,留给自己的“聚灵”。后来被他放进了护心镜里,还挡了一次蜕神的杀招。
再然后这东西被萧昭明拆了核心留下,壳子忽悠居大鸟拿走了。
他毕竟只做了十年修士,法器什么的一向也用不着,也不太会用。总觉得这东西在自己手里,发挥不出真正的效果。
萧昭明左右看了看,问他:“你有随身携带的攻击性法器吗?”
宣述诡异地顿了顿,“现在……没有。”
那就是之前有的意思?萧昭明疑惑地看着他。
宣述被盯得眼神躲闪,抿了抿唇,终于道:“之前……呃……重明一直在我这里……”
听到这句,萧昭明先是一怔,才明白过来什么,忍俊不禁瞥开了目光。
合着他之前一直拿重明当武器用?
怪不得重明现在老爱变剑,还是重剑。
萧昭明甚是无语地从自己的乾坤袋里翻出一柄重剑:“看在王爷纡尊降贵替我照顾重明这么久的份上,送你一把。”
说着,重明便从衣襟上旋飞而下,原地化作炼器炉。
萧昭明将剑和琉璃钥匙都投了进去。
宣述疑道:“我不能使用灵力,你即便锻造一把天工级的剑,我怕是也只能使出凡铁的效果。”
萧昭明淡定道:“这就是凡铁,我只是把那件聚灵炼化进去。”
她乜了眼玄衣玉冠的摄政王,“我不是说过?聚灵核心,我可以提供给凡人使用,而你,要替我挡掉‘那边’,帮我开拓牌面——之前你把聚灵放在护心镜里,实在暴殄天物,这次我告诉你,它到底应该怎么用。”
·
秘境外,沈霁明扫过刚收到的传讯,立刻传音入耳自己身后的神机门弟子:“列阵,噤声,拦住他们。”
“是!”
为了不暴露原本的行动,沈霁明只带了神机门的弟子出来,其他门派的修士留在秘境中待命。
不多时,就见天地尽头隐约出现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疾速前行,随着距离越近,轮廓也愈发清晰。是一只巨大的流鸢云辇。
“天工级流鸢云辇。”沈霁明低声道,“长老堂最近可没有天工级法器的申请帖子递过来。”
半年前他就在门派立下规矩,所有长老外出都需提前报备,法器使用也都要严格按照流程申请。
丁寒先是私自离京,又疑似私藏法器,他究竟想干什么?
沈霁明脸上的温润被掌门威压所取代,如玉被打磨出山石的棱角。他拔地而起,悬在半空,身后百十把剑齐发,横列夜幕之上!
那流鸢云辇显然立刻发觉不对,速度骤然减慢。
末了,大概是认出了沈霁明的神识,流鸢云辇直直降落在地,门一打开,丁寒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甚为惊讶,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但仍朝沈霁明见了礼:“掌门,您怎么到这苦寒之地来了?”
沈霁明收了剑锋,点头致意。
“丁长老一会儿在启暮城,一会儿又到极北之地来,本座才更好奇。”
不答反问,把问题抛回去,这是上位者的特权,丁寒虽为长老,在掌门面前却也要老老实实答话。
只见他露出个难看的苦笑:“这不是……成安那孩子终于能离开庆州了吗,他说有个老友在极北之地,好久没见,想来拜访一下……”
“朋友?”沈霁明尾音拖得长而冷,端正的三庭五眼显出几分森然审视,“最近极北之地不太平,本座奉命镇守此地,你孙儿的朋友姓甚名甚?我帮你叫出来见。若要进去,恐怕是不行。”
丁寒咽了口唾沫,强行冷静下来,苍老的眼皮微垂,挡住精光。
“是……极北之地驻扎的官驿驿长,张来。极北之地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啊,还要掌门您亲自压阵?”
沈霁明的神识仔仔细细地扫过他身后那流鸢云辇,确认了丁成安就在里面。他微微侧首,叫来一个弟子,吩咐他去请张来过来。
“待会儿你们隔着这条边境线说话,他不许出,你也不能进,还请丁长老体谅。”
“这……”丁寒瞧了瞧离开的那弟子,倾身压低声音,“霁明,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是不相信丁伯吗?”
这话说的。沈霁明暗自冷笑。
丁寒原本是反对他的旧派,只是为人墙头草,新派又占上风,这人才保持了中立。
在门派内时,他都千防万防着这些人,更何况到了外面?
但有些话不能直接说出来,表面关系还是维持的。
“丁伯,事关重大。”沈霁明摇摇头,“我也是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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