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里约热内卢
在梅里达的最后一周,江明钰根据二人匆匆商议出来的计划,发挥她无所不能的钞能力给杨颂闻在当地警局挂了个号。同时联系了国内的陈姨,全权委托她对杨颂闻的家人提起诉讼。江明钰专门叮嘱了不用着急提告,先发个函让他们知道真有这个事吓唬一下。接下来具体怎么操作,就要看杨颂闻的态度了。
最开始的几天里,杨颂闻明显还有点不太适应,她在当地重新办了一张手机卡,没有告诉家人。但还是会不断地查看私人邮箱,身边一旦有手机铃声响起,就会条件反射性地浑身出冷汗。她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表现得快乐洒脱,会突然地沉默,经常焦虑地把双手使劲纠缠在一起,偶尔还会下意识地自言自语。
几天过去,似乎是江明钰的做法起了一定的效果,杨颂闻没有再接到来自家人的任何消息,这让她恍惚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感。但生怕这种状态结束的恐慌也如同跗骨之蛆般跟来,她总是会在放空或睡醒时感受到一种无法克制的心悸。
江明钰则出于一种贸然揭破他人伤疤的愧疚,默默地关注着杨颂闻的状态。她不确定自己那天激愤之下的行为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虽然杨颂闻表示了充分的感激,也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但江明钰仍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危险的细节。她立刻决定放弃悠闲浮华的坎昆,直接飞往巴西————在里约热内卢,盛大的狂欢节即将开始。
十个小时的飞机后,她们刚一落地就被空气中弥漫全国的疯狂因子感染,匆匆把行李丢进酒店,如同像两滴水汇入海洋般融进了街头狂欢的队伍。
宽阔的马路被全部封闭,震耳欲聋的音乐响彻全城,所有人都用最少但最鲜艳夸张的布料装饰自己,人们唱着跳着喝着笑着,在酷热的阳光下挤成一团,有人拉着她们跳舞,有人向她们索吻,有人递来冰凉的啤酒。这种狂热的忘情的氛围让她们产生了一种明天永远不会到来的错觉,于是放心地沉溺在其中,一直到嗓音嘶哑浑身酸麻。
第二天下午她们拖着疲惫的身体醒来,随便塞了两口酒店晚餐就奔向了桑巴大道。壮观奇巧的花车、游行队伍繁复鲜丽的衣饰和永不停歇的音乐俘获了在场的所有人。大部分桑巴队伍表达的主题她们都不太了解,倒是有一位戴草编礼帽的好心老人试图跟她们讲解,但很快,历史和典故的说明变成了对花车机关装置和舞者技术的评头论足,并且声音愈来愈大。江明钰听不懂葡萄牙语,幸运地逃脱了折磨,但在杨颂闻叽咕了一番后,老人就切换成了略显蹩脚的英语,在江明钰痛恨的目光中,杨颂闻快乐地做了个鬼脸。这场壮观的游行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走出会场后她们发现根本叫不到车,结果就被刚才的礼帽老头捞上了自己的座驾。这辆车和它的主人一样古老而整洁,甚至有着同样的大嗓门。
两个人回到酒店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直到被第二天喧闹的音乐声吵醒。再高的楼层和再厚的玻璃也无法阻挡巴西人的狂欢精神,她们加入后被人群裹挟着一路从市区来到海滩,再从海滩转移到一家家酒吧。夜晚,杨颂闻终于在高强度的狂欢中败下阵来,再喝下不知道第几杯酒之后,她栽倒在桌上没有起来。
为了回酒店,江明钰在手机上艰难地抢到了一辆天价出租车,由于路上太堵,司机需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开过来。就在她无聊地坐在原地等待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转过头,看到了一张年轻英俊,金发碧眼的脸庞。竟然是尤卡坦的那个美国佬。
美国佬并没有解释这场离奇的偶遇。他先是探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杨颂闻,然后自来熟地在江明钰身边挤了个位置,伸手问酒保要了一打shot。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喝了起来。
江明钰状态还行,反倒是美国佬其实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全程都在喋喋不休地诉说他跟杨颂闻的爱情故事,如果不是事先知情,江明钰都要以为两个人是什么旷古烁今爱恨纠葛十几年的绝恋情侣,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富人版的杰克和天才版的露丝(本人原话:“虽然我很有钱也不会画画,但我基本就是杰克本人”),没有才华的约翰列侬和程序员版的小野洋子(本人原话:“我唱歌跑调,但我真的很摇滚”),不能变身的克拉克和amazing的路易斯(本人原话:“你可以当我是没有戴眼镜的戴眼镜超人”)。
在他的嘴里,杨颂闻像“一只热情的小松鼠”般主动钻进了他的怀里,身上有着“大雨中湿淋淋地味道”,让他根本无法抗拒。而当她为了取乐向他展示自己的电脑后,他被里面神奇而疯狂地世界迷住了。甚至最开始他还不肯相信那些全都是“小松鼠”创造的,因为“那简直是上帝才能办到的事!”,直到“小松鼠”给他现场表演了一段手搓代码,让他的电子手表可以根据她的响指声冒出爱心和“我爱你”音效。美国佬被彻底征服了。
可就在他下定决心要为魔法小松鼠献出自己的爱情、人生甚至生命时,杨颂闻却突然摇身变为冷酷的阿尔忒弥斯,不但拒绝再跟他见面,甚至“用冰冷的语言将他的心撕得粉碎”,如同那可怜的、偶然窥见月神沐浴的猎人那样。
江明钰被他大呼小叫的哀叹烦得受不了,所幸出租车按时到达,美国佬帮她把杨颂闻扶上车后,依依不舍地扒着车窗,絮絮叨叨地要江明钰帮他转告自己的歉意和矢志不渝地爱,甚至不顾车辆已经启动还在努力地跟着跑,江明钰不得不一边好言哄劝,一边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车窗上掰开。
深夜,里约热内卢的街头仍然人头攒动,车辆缓缓行驶,江明钰靠着窗户,看着外面一张张狂放的、欣喜的、沉醉的面容,思索着杨颂闻身上那些半隐半现的谜团,以及从她身上映照出的关于自己人生的迷茫与疑惑。
她不断地质疑、推敲、考量、探究、揣摩、分析、审视。
她从里约热内卢最后一场桑巴舞冠军表演赛,一直思索到玻利维亚拉巴斯的女巫市场,在草药清苦的芬芳和人体蒸腾的汗味中,她想到了那些离奇惨痛的梦,想到了福祸未知的沈碧书,于是她隐约抓住了一点线索的尾巴。
她从纵横整个拉巴斯的天空缆车中,一直思索到爱德华多·阿瓦罗亚国家自然保护区的红湖,在鲜血一般流淌的河流和万千火烈鸟瑰丽的羽毛中,她想到了活着的意义,想到了母亲无尽但克制的爱,于是她似乎找到了最关键的真相。
最终,当她站在乌尤尼盐沼的正中央,横亘天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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