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七岁时
“我们才刚开始，你来得很及时。”
沈渊默转头看向祝棠，他现在的这一身，比起刚才的西装马甲要显得居家多了，衬得他的气质越发温婉几分。
他穿着件一字领的宽松毛衣，浅棕色的面料柔软而不带任何攻击性。
衣领处的敞口并不算大，边缘恰好卡在锁骨位置，在完美展现他流畅的肩颈线条的同时，又半遮掩着底下微微凸起的锁骨。
如果是平视的话，那大概是看不太分明的，不过从沈渊默的角度看去，却又是另一番风景。
线条柔和而优美的锁骨，还有周边细腻光滑的肌肤，就连宽松衣领投在锁骨下方的那片模糊阴影，都一览无余地映入沈渊默眼中。
他像是个被精心雕琢、装扮出来的人偶，安静地依偎在主人身侧。
可无心的人偶又不会像他这样，好似无时无刻都在向观者倾诉着某种暧昧的心语。
“我穿得很奇怪吗？”祝棠略有些忸怩地拉起外罩的披肩，又拉扯着领口整理衣物，面色微红地低头打量着自己。
“不奇怪，很好看。”
沈渊默顺手为他整理下被披肩压出褶皱的衣领。
“你喜欢就好。”
祝棠单手捏着衣领边缘，耳根通红，不过还是乖顺地向侧边弯着脖子，一动不动地配合着沈渊默的动作。
简单整理结束后，沈渊默满意地看着平整的领口，将注意力转移回姜榴身上。
姜榴丝毫没有被祝棠的到来影响到，正兴致高涨地讲述着她的故事。
“渊默歘的一下跳出来！一脚就踹了过去，打得那些人连叫都叫不出来！”
说到激动的地方，姜榴甚至还支起身子，在沈渊默的腿上小小地蹦跶一下，“从那以后，渊默就是我们小学公认的校霸！”
“连高年级都有人会来看她哦，那可是高年级，”姜榴的一双猫眼闪闪发光，“这对当时一年级的我们来说，是超级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可能是因为身高差距，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在小学时候的她们看来，虽然大家都是小学生，但四至六年级好似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阶段。
沈渊默好笑地摸摸姜榴支棱起来的双耳，“我没你说的那么了不起，就是一时激动，我那时候根本什么都没想。”
她眸光飘忽地回忆起那些久远但又令她印象深刻的记忆，“其实后来被叫家长的时候，我也是有点慌的。”
“你也会慌？”安吉尔惊讶道。
“那当然，我想想，那时候我小学一年级，大概也才七岁……”
沈渊默指尖陷落在柔软的绒毛中，歪头思索着。
那好像还是她有印象以来，第一次动手打人。
当时正好是文艺汇演期间，姜榴要参加表演，于是穿了件粉色的蓬蓬裙，踏着双精致的小皮鞋，脸上被老师们扑得红彤彤。
她还扎了两个整齐的小辫子，每边的辫子上都带着朵大红花。
这种装扮，要她们现在去扮，那肯定是不愿意的，可对当时的小孩子来说，是最漂亮不过了。
而沈渊默没有参与这次的演出，因为她的身高太高了，站在小演员们之间过于突兀了些，所以她的穿着大概是一如往常。
上衣下裤都是朴素宽松的校服，脚下则是双合脚的运动鞋。
沈渊默对于那一天的记忆，就从看见哭泣的姜榴开始，而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她早就已经忘了个干净。
或许是为了方便卸，老师们上的妆不算太防水，当沈渊默见到姜榴时，她哭得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的，看着格外可怜。
所以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想，下意识就冲了上去。
“不许欺负我们班的人！”小渊默义愤填膺地冲着这群裤子半褪的矮子喊道，将大哭的小姜榴挡在自己身后。
对于自己认定的坏人，小渊默的脾气很暴，所以放完话她就直接动手了。
她想当然地觉得，既然自己会把弱点好好地保护起来，向外展示的一般都是自己最有力、最坚强的部分，那么对面的人应该也会这么做。
于是，她打算首先排除对面威胁性最大的东西——他们对着小姜榴百般展示炫耀的东西。
对面的几人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身高的差距让他们对小渊默颇为忌惮，可当他们想要逃跑时，没穿好的裤子几乎绊倒了他们每个人。
小渊默抓住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们全都踩趴下了。
踩下去的脚感有点让她犯恶心，她对于鞋底沾到尿液这件事也很不满，可她并没有那个余裕去表达她的嫌弃之情。
因为出乎小渊默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在被她攻击了“最坚强的部位”后，这群人的反应格外一致且令她惊讶。
他们的脸一下便皱得像是个干巴巴的蜜饯，突然都像是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宛如被热水烫到那般“嗖嗖”地吸着气。
她收回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以为对面要被她打死了！
小渊默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了。
而关于这件事，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十分费解。
对面引以为豪且乐于向全世界，甚至是向大地妈妈和太阳婆婆展示的东西，居然是他们身上最脆弱的东西之一？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脑子里放着些什么？
小渊默被这群人搞糊涂了，且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下意识往后退离一步。
然后就被小姜榴抓在了手里。
她紧紧抓着小渊默，把小渊默的胳膊都拽疼了，“沈渊默呜呜呜、嗝你，你、嗝好厉害啊！”
她不停地流着眼泪，打着哭嗝，上气不接下气地嚎叫着，全然不似平时“高冷”的样子。
小渊默无措地看着这两边的人。
她其实也有点想哭，她不想杀人的！
不过她见小姜榴哭得这么凄惨，又觉得自己多少还是得忍着些。
总不能两个人都在那哭吧？
这种至少要有个人坚强起来的莫名其妙的小心思，支撑着她一直护着小姜榴，和她一起去找班主任告状去了。
最后当然是被叫家长了。
办公室里，对面的家长率先到场。
这下好了，办公室外叫的是鸟，办公室里喘的是猪。
带头的是一位挺着大肚子的矮胖男人，像是个球体，又像是个正方体，皮带几乎系不住他的裤子，衬衫的纽扣也被撑得岌岌可危。
小渊默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他的脸是扭曲的紫红色，像个怪物一样。
他自一进门就开始大吼大叫，先是用各种她听过的没听过的脏话辱骂她和小姜榴，把她好不容易哄好了的小姜榴又给惹哭了。
接着又从老师骂到学校，甚至控诉命运对他不公。
大概是他妻子的女人想劝他别那么激动，结果他的口水又冲着那位妻子去了。
妻子被他打了一巴掌，就再不说话，只低着头捂着脸，站在一边做个沉默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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