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灼痛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辛眠心中生出疑虑,踩在流萤剑身的脚尚且发软。
下方的地面已经完全崩塌,熔浆肆虐,空气愈发灼热,几乎能隔着护体灵气将人的皮肉炙烤。
不欲过多浪费灵气,辛眠干脆从草木乾坤戒里取出了段南奚给的避火符。
段南奚被誉为沧浪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符修,于符箓一道天资卓绝,他所绘制的符箓上附着元婴期的功力,可以极大程度上减轻辛眠的消耗。
待心头燥热扫除,辛眠才转头看向与她并肩御剑的卫栖山。
视线落在他飘飞的袖角,手腕被白布帛包扎严密,隐约有斑驳的血渍渗透,如落梅飘坠白雪地。
“多谢。”她问,“不过,师兄为什么会来这里?”
灼焰山这种难度的历练并不需要他来带队。
卫栖山侧过脸,眼眸中的情绪复杂纷乱。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瓶身透明,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那些滚烫的熔浆。
辛眠更疑惑:“你装这些做什么?”
又不是能滋补的东西,比起妖丹与灵草,这实在是入不了前来历练的弟子的眼,搞不好还会伤到自己,谁会特意来弄这熔浆?
卫栖山却反问她:“虞绵师妹,我昨夜是不是去找过你?”
是不是去找过你……
?
他问谁呢。
难不成昨夜见的是鬼?
辛眠不禁皱起眉,上下打量他。
手腕上那些伤显然不是假的,都是她一刀一刀扎出来的,可看卫栖山的表情,他竟然是在认真询问,不似玩笑。
“去了哪里,自己不知道吗?”
她倒想看看这人又在搞什么鬼。
“不知道。”卫栖山说,“我记不清楚了,记忆里,好像有出现过你。”
“好像?”辛眠简直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卫师兄,你还没老呢,记性就这么差了?”
“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
卫栖山的语气有些受挫,他扶额,“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也觉得这很荒唐,明明一晚上没睡,却死活想不起来做了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很恐慌。
今早,他在房里干坐许久,脑海中不断搜刮,却只记得那一滴泪。苍凉月色下,师妹别过脸,拼命忍耐也没能留住的那滴清泪。
她为什么哭呢?
他又为什么去找她呢?
茫然的视线最终落在左臂,累累伤痕似乎在隐晦提醒。
记忆继续往前滚,他想起暗室里那口冰棺,想起禁地中的痛与血,想起和虞绵在外门的初见……走马灯一般回溯过往,直至定格在辛眠的尸体被扔到他眼前的那个瞬间。
再有,便是昨日闻菱的生辰宴,周雪微掌心亮起的古怪纹路。
卫栖山眼眸逐渐亮起。
他看向辛眠的眼神变得有了光采,将左手袖子一捋,露出整条小臂:“这是你干的,对吧?”
问罪?
有病吧。
辛眠纠正他:“话要说清楚,是你求我弄的。”
“原来如此。”卫栖山了然,“那,师妹可有需要的东西?”
越过了那片熔浆,他们落地收剑。
“有啊。”辛眠也不客气,“昨日生辰宴上因为师兄的好心,我险些死在雪微师姐手里,如今仍觉后怕,不如师兄送我一件法宝,能杀人的那种。”
卫栖山脸色一变。
“周雪微伤你?”
辛眠实在忍不住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是,你到底什么毛病……”
“你回答我,周雪微,她想杀你?”卫栖山死死盯着她。
“不是想,是就那样做了,用噬魂幡。”
他记忆里竟然完全没有这一段。
记忆里的周雪微虽然常常刁难于他,但总归也算有分寸,说点不要脸的,爱而不得反生恨,独独针对他而已,不曾随意伤害过别人。
她居然对师妹动杀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咒术,难道在篡改他的记忆?
卫栖山又问:“所以,闻菱突然死了……也和她有关?”
“对啊。”
辛眠看他的反应,竟像是从不知晓周雪微有多么心狠手辣一般。
装的吧。
亲眼看见了不是吗?
“师兄倒也不必如此为雪微师姐开脱。我想要杀人的法宝,不是打算立刻报复于她,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辛眠幽幽说道,“毕竟周掌门护女心切,我伤她无异于找死……”
话音刚落,她双眼瞪大,瞳孔骤缩。
来不及阻止,卫栖山弹开了瓶塞,仰头将那熔浆灌进了喉咙。
灼痛顺着喉管一路滚下。
牙齿却打着哆嗦意图咬紧,手也不受控制地猛烈抖动,像是要将装着熔浆的小瓶给甩出去,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卫栖山口中发出痛苦的嘶鸣。
他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抬眸望向辛眠时眼神里漾着恳求,嘴唇翕张,发不出声音。
求你。
再助我——
辛眠的动作抢在了他的意识之前。
一手夺过小瓶,一手掐住卫栖山的两侧下颌,迫使他向后仰头,脖颈被拉出一条好看的曲线。
他的嘴里已经被烧烂了,血不要命地往外涌。
辛眠只看了一眼,便将那小瓶的瓶口捅进他嘴里,瓶身将他的嘴巴撑得满满当当。她眼底微光一闪,释放出的灵气溜进卫栖山体内,引着那些极热的液体传遍卫栖山的四肢百骸。
辛眠掐在卫栖山下颌的手指分明没有被熔浆波及,却依旧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那些熔浆仿佛顺着指尖也流进了她的心里。
滚烫,沸腾。
十指连心,无外乎此。
卫栖山的皮肤开始渗出血珠。
嗓子被灼烂,身体里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被烫出了窟窿,即使灵气能够保住基本的脏腑不受损,但极致的灼热带来的毁灭性痛苦是难以承受的。
卫栖山想要大口呼吸,大口喘气,但嘴巴被堵着,撑开的嘴皮一抽一抽的,完全感受不到空气的进入。
眼角泌出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太痛了。
身体里有座火山在沸腾,在喷发。
每一根血管、每一根骨头都被烧化了一般,他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唯一的支点只剩辛眠掐住他的手。
这是感知里仅剩的清凉。
熔浆见底,辛眠将小瓶抽出来。
一滴都没有浪费。
她松开手,卫栖山像烂泥一般软倒下去,从毛孔里渗出的血珠已经将整身衣服染得透红。
还挺费衣裳的。
辛眠蹲着身子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嘴巴不停地小幅度张合。
听不见声音,只有气。
“真可怜啊,师兄。”
卫栖山的眼珠动了动,眉梢也皱起,似乎很不喜欢听她说这个词。
“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雪微师姐给你下咒,你不应该摇着尾巴感谢她的恩宠吗,为什么要这么折腾……”
辛眠抱着膝盖,声音轻柔,落在卫栖山耳中犹如蒙上一层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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