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04
金猊铜炉生着薄雾烟,桂花龙井阵阵香,随着烟雾弥散,清甜中带着一丝苦涩。
萧珍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悲伤还是愉悦,陆今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杀了你,你应该恨我,你对我毫不留情,我也应该恨你,彼此怨恨,方能长久。”
事实证明,当年发生的那些事,不可能随着时光消失殆尽,如同一根腐烂布满荆棘的刺深入心脏,表面看不出痕迹,是因人伪装得好,不经意间的触及,还是会撕心裂肺的疼。
他们是宿敌,甚至比了解自己更了解彼此,知道怎么碰这根刺能让对方最疼,三言两语杀人于无形。
陆今安不知在想什么,拳头紧了又松了,抬眼看她,“殿下说得是,早点歇息吧。”
说完起身就要走,萧珍心酸胀着,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的心脏,“哎,等等。”
陆今安的脚步一顿。
“你去哪?”
萧珍看着陆今安的背影。
“新婚第二日便分房睡啊?别人该起疑了,怎么着本宫也得给你撑腰到搬出国公府。”
陆今安无奈,说分房睡的也是她,不让走的也是她,萧珍向来如此多变,从来受折磨的只有他。
“殿下房中哪里有微臣的安身之地?”
萧珍看在陆今安给她枕头里放安神香的份上,勉强在床上腾出了个地方,高傲地拍了拍。
受宠若惊的陆今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终还是选择过去,只不过没脱衣服,连人带衣服地躺在床边,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的两人,也只用一瞬握手言和,如此快的转变,到分不清爱恨多寡,或许是这东西原本便是此消彼长,纠缠不清。
“本宫有那么吓人吗?”萧珍皱眉,自顾自地舒服地躺下去,“若是你掉下去,可别怪我。”
陆今安不动声色地深呼吸,身子往萧珍那边挪了半分,他挨得没那么近,清晰地感知萧珍的一呼一吸,还有带着水汽暖暖的香味。
萧珍素来喜爱用玫瑰花瓣沐浴,陆今安闻到的香味并不浓郁,是一股清甜的暖香,是萧珍的味道。
他身子一紧,火热随着萧珍的呼吸,遍布全身。
不应该在这睡,陆今安如此想,略显狼狈地起身,萧珍刚闭上眼,被动静吓了一跳,一睁眼就瞧见一个漆黑的背影坐在床单,吓得心一惊。
“大半夜的,你干嘛?”
“微臣,还是去睡书房吧。”
萧珍从后面把他放倒,按在床上,她困倦着说:“你别不识好歹啊。”
陆今安脑袋嗡地一下,手臂上覆盖上温软又瞬间抽离,堆砌起的理智土崩瓦解,转而看着萧珍转过去的背影,天知道他差点把牙咬碎,才能安分地躺在床上按兵不动。
夜色正浓,陆今安瞪大双眼,手抓着被角,根本睡不着,又不敢辗转反侧,躺得身子僵直,滋味实在难受,脑海里盘旋着萧珍的话。
“陆今安,你恨我吗?”
精心布局的复仇计划,只因碰到的对手是萧珍便化成泡影,他怎能不恨?
可他竟一时间无法回答,当萧珍把毒酒端在他面前时,他其实知道,事情已没有回旋的余地,还是心有不甘。
可当他抬眼望向面如死灰的萧珍,脑海浮现得竟是初见她时的笑颜如花,他鬼使神差地接住了那杯酒。
他一生泡在仇恨中,一点点抹杀掉他的心气,为了手刃仇敌,不择手段地算计很多人,当然萧珍也在其中。
桂花酒入喉,甜中发涩,陆今安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自己也没预料到,会问出那句话。
“殿下可曾爱过我?”
他背负血海深仇归京,从一开始接近她,入公主府做幕僚,便是别有目的。
他乘了她的势,忘了她的恩,一次一次推开她,伤害她,自认为理所当然,又有什么资格问这句话?
重生后,春日宴他再遇萧珍,萧珍一如初见般的模样,竟慢慢地消解他心中的恨。
宴会后,他坐在河边,空洞地望了许久,心底的仇恨和眼前的萧珍,他到底该选哪个?直到婚书送到了他手上,萧珍给了他转圜的余地。
或许,这次他有机会正视内心,好好地为自己,为萧珍筹谋…好好地弥补,填缝伤口,试着拔出那根刺。
-
这一夜,萧珍睡得很好,醒来时陆今安又不在身边,心里隐隐生出失落。
“彩云!替我梳妆!”
彩云拿着梳子,蘸着玫瑰水,慢慢地为她梳发。
“殿下,过几日回门,正巧碰上中元节,方才陛下差人来告诉殿下,可以带驸马在宫中多住几日。”
按照礼制,出嫁的女儿,天黑之前便要回到娘家,即便是公主也不能逾矩,除非得到圣上恩典。
萧珍缓缓睁开眼,莫大的恩典又落到了她的头上。
“殿下...中元节后要举行围猎大赛,到时王公子弟都会来...”
“你是想说到时候荣王世子与驸马见面了怎么办?”萧珍心中坦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应该担心本宫能不能摘得猎首。”
萧珍忽而想起什么,父皇收回兵权后,工部心思便也不在制造兵器上了,皇宫中的刀枪剑戟简直是不堪入目,她得出去打把趁手的弓箭。
可元京城哪有什么好的铁匠铺?她想到了一个最会邪门歪道的人。
“驸马呢?”
“奴婢不知。”
萧珍梳洗过后,挑了件藕荷色云纹对衫,下身是淡粉长裙,清新靓丽,出去找陆今安,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见到驸马。
她叉着腰,站在院中,催命鬼似地喊着:“陆今安!陆今安!陆今安!!!”
“在呢。”
一道低沉声从她背后响起,萧珍转身一看,陆今安白衣,束起的黑发似乎有些湿。
“你干嘛去了?”
“沐浴。”
“大清早的沐浴...”萧珍狐疑地看着他,如此找不到人,想来也合理。
萧珍嗅了嗅,清冽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得打个寒颤,“你沐的冷水浴?”
陆今安眉毛一挑,“殿下这都能闻得出来?”
萧珍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说出什么殿下鼻子比狗灵的混账话,谁成想陆今安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她这才放开。
“殿下...”
萧珍提高警惕,盯着陆今安一张一合的唇,倘若他敢说大逆不道的话,她就敢大庭广众地扇过去。
“找我何事?”
萧珍松了一口气,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好的铁匠铺?”
两人距离拉近,熟悉的香味钻进陆今安的鼻子,绕得他心神一乱。
“殿下要做什么?”
“弓箭。”萧珍做出个射箭的动作,在空中咻咻地划了两下,在陆今安眼里像小狗挠爪子似的。
兴致勃勃的萧珍,期待着陆今安给出她回应,见他笑而不语,脸一下子冷下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不知道本宫自己出城去找。”
从前她府中有一幕僚名叫杜无名,可是全元京最厉害的锻造师,若是他在,哪里用得着求陆今安啊?
“哎,等等。”
萧珍刚一转身,手腕让人扣住,方才不知何原因,死了许久的人终有了动静。
“我知道,我带你去。”
-
定国公府外,有一穿着劲装,身负长剑的俊俏郎君,名唤魏龙,是长宁公主府的侍卫。
他手握缰绳,牵着一匹枣红色汗血宝马,这马长得也俊,额头上生了一小搓白毛形如宝石。
如此养眼的画面,来往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这一人一马,心里无不感慨好英俊。
唯有一人见到魏龙,两眼一黑,陆今安面色阴沉,“殿下,他也要跟着吗?”
“嗯,不是要出城吗?”萧珍压低声音,打趣道,“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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