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是人吗？你就演（2）
“昭形镜？”裴悯向面前的铜镜投去未经教育荼毒的清澈目光。
闻声闻言，耳尖一动，眼底闪过一丝希冀，“你什么时候涉足器修了？”
“不瞒你说。”裴悯的回答无情又残忍，“到目前为止知识停留在知道器修是干炼器的。”
“那怎么办。”闻声脸色一垮，耳朵耷拉下去，“岑识青，谢长生没一个在的，你小师叔也不在，用脚想我也知道拖字诀用不了太久。”
还能怎么办？
面前一众修士踌躇不安，没人愿意做出头鸟，兔头人脸上的笑容逐渐不耐烦起来。
裴悯表面淡定，实则在识海里疯狂寻找卫衍星。
【师弟！救命救命救命！】
【十万火急，火烧眉毛，生死关头，危急存亡之秋啊！】
【师叔？小师叔？】
【卫衍星！】
……
单线联系就这点不好。
关键时刻连个影都没。
裴悯郁结。
“各位。”兔头人的耐心终归是耗尽了，“看来各位是不愿意接受考核了？”
“那便不要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了。”
旋即就要下逐客令。
“我来！”
看着逐渐逼近的人面熊，玩家里冒出一个粗犷的声音，一个浑身肌肉虬结，魁梧似小山的修士站在昭形镜面前。
墨绿的光芒隐入灵石内，一条通体翠绿，唯有尾尖带着点银光的青蛇浮现于镜面之上。
“银尖含翠。”兔头人满意一笑，“可以了，下一个。”
“等、等等，你们看他的腿！”
镜中碧色虚影消失的一刹那，魁梧修士的双腿化为粗壮的蛇尾，一对长长的毒牙压在下唇之上。
“他到底是玩家还是NPC？”
“不会、不会是游戏故意引我们上钩的鱼饵吧？”
而他本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有些愣怔地摸了摸后脑勺，变成金黄色的竖瞳愣怔地望着众人。
“他方才还是货真价实的人类。”陈翡眼底泛起求知若渴的探索欲，琢磨了片刻又摇了摇头，“不对，是幻象。”
“所以这个镜子不只是验金石，还能让玩家选择自己伪装的物种？”裴悯嘴里啧啧有声，怀疑道，“游戏里还有这种好事？”
越青瞥了一眼巨大的蛇尾，收回视线，眼里却罕见地带着几分浮躁，“镜花水月，未必是假。”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噩梦降临，假戏真做了呢。”裴悯倚在墙边，没个正型。
“喂喂喂！”这三人你来我往，眼见就要走偏，闻声出言打断，“别管是不是幻象，远虑难解近忧，火烧眉毛了头发就先放一放，不是应该先打探打探，这个玩家到底是怎么瞒过那面镜子的吗？”
裴悯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走走走。”闻声急匆匆撂下一句，拉着陈翡，两人贴着墙根猫着腰，毫不打眼地朝着方才魁梧修士那处去。
裴悯放出神识，围着那面镜子前前后后，上下左右，看了又看。
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术业有专攻。
裴悯叹气。
【慈心？】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裴悯双唇微微抿起，脸颊鼓起一点儿，一股气在面皮下左右游走。
【怎么了？】
即便是在识海里交流，裴悯也依旧感受到卫衍星话语中浓浓的疲倦感。
【没什么。】现在也不是什么纠结的好时候，裴悯撇了撇嘴，把重心收回到面前的困境中，【快快快，帮我看看这面镜子究竟是个什么法器。】
【好。】
一团蓝光从裴悯颈侧飞出，凤尾蝶落在铜镜顶端。
“怎么？”三推四阻无人上前，兔头人话语里满是压抑的怒火，“看来是要我推各位一把了？”
一拖再拖，懒得跟人一样。
干脆利落的拍掌声响起，人面熊沉默着冲入玩家群中，精准地挑出最软的那个柿子，一把甩在铜镜面前。
柿子磕破了，血粘在顶端的灵石上，灵蝶猛地一惊，飞回裴悯肩头。
一道人型虚影缓缓浮现。
“不，不！我的神识明明没有接触到这个镜子！”软柿子瘫在地上，手胡乱擦拭着镜面，却只将血摸得更开。
“瞧瞧，今日我们戏楼真是走了大运了。”人类的出现暂且抚平了兔头人的怒火，“还不带下去好生招待？”
“不——不！别抓我，别抓我！”
先前模糊的镜面此刻清晰地倒映出修士苍白的面孔，因惊恐而瞪大的双眼，以及熊掌下瘫软的身体。
兔头人指尖挥出一道灵力，镜面上道道血痕顺着水流滑落。
脚尖躲开蜿蜒的淡红色水痕，越青愈发焦躁。
【弄清楚了。】卫衍星语气有些凝重，【我问你，仙魔妖精鬼怪六道为何各有不同？】
【所修灵力不同。】突然扯到六道相异之处，裴悯有些莫名其妙，仍答道，【人求仙，魔修欲，妖论血，精性灵，鬼阴森，怪杂糅。】
【没错。同样的灵力或者魔气在不同物种体内运转，便会有细微的差别出现，灵力又与精神力相辅相成。】
卫衍星顿了顿，裴悯猜测道，【所以这面镜子的原理就是依据这些细微的差异来分辨？神识和血液都能显示出差异来。】
卫衍星语气中的倦色更浓，说着说着连声音都弱了下去，【拿灵兽来说，妖修对灵力的吸收没有选择，修为提升快，但灵力杂乱，需要血脉压制……】
【懂了！】裴悯呼吸都放缓了，又控制不住脑子里的恶劣因子，随口问道，【那辨邪鉴也是这个原理？】
【嗯，辨邪鉴不是……】卫衍星脑袋发懵，话说到一半又猛地拐了个弯，【辨邪鉴不是我炼的。先说说这个吧，看见上面那个灵石了吗？那个就是盛放样本的容器。】
【不过神识很难在短时间内——】
【既然是容器，那就有承载限度，只要神识够多，不愁它不坏。】
解决办法这不就唾手可得嘛！
裴悯跃跃欲试。
【……也行。】
“下一个。”兔头人愉悦的声音响起。
面前的玩家种类逐渐五花八门起来，长出兔耳朵的，露出虎尾巴的……
“裴悯。”越青看着一个个修士在镜前现形的现行，通过的通过，终于是破了功，眉宇间是面具遮挡不住的燥意，“有办法吗？”
“找到了找到了！”裴悯还没回答，循声望去，闻声兴冲冲地举着一条银尖含翠跑来，陈翡手上也捏着条青霜银顶蛇。
银尖含翠每一片鳞片上都闪耀着嫌弃的光泽。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陈翡安抚地摸了摸手里的灵蛇，蛇尾在半空中舒服地晃荡，“大部分通过的修士都是主修御兽术，或是借了灵兽李代桃僵。”
“这两只蛇是找方回借的。”闻声为自己的外交胜利感到十分骄傲，“就是刚刚那个大块头，他说如果用翠翠的话就——啪！”
银尖含翠冲着闻声清秀的面庞就是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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