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结界
“没了?”
“没了。”
尧若溪面露凝重:据鬼掌事所言,帝北阴同鬼王已是千年宿敌,此番鬼掌事欲成之事,便是助帝北阴脱离无间地狱,重返鬼界。
千年前,烛龙始神的弟子[幽]离去之前,将鬼玺分成三份,分别封印在了鬼界至关重要的三处:
鬼界之北,镇风沙离苦。
鬼界之南,守魂魄归途。
最后一个便是,无间地狱,司阎罗,断极恶。
此后初代三王分别获得了鬼玺碎片的认可,镇守三方,各司其职。但千年之漫长,总有人会耐不住寂寞之苦。
帝北阴便是。他此番欲除去四王,正是为了得到他手中的那块鬼玺。
“四王那块为何至关重要?”尧若溪问道。
“细节我并不知。主人曾道,四王那块极为特殊,若欲成事,必先取之。”
听此,尧若溪愈发怀疑:“你既已经做到千帷阁掌事之位,必然深受信赖,竟也取不得?”
“取不得”,鬼掌事语气笃定,他深吸一口气,道出了最后一句,“四王将那份鬼玺融进了魂核。”
“魂核……”尧若溪心下一惊,一旁玄千瞳亦是神色微动。
电光火石之间,尧若溪突然道:“千帷阁违背契约者,所炼化魂核,最后莫不是都去了四王那里?!”
她想起此前在千帷阁中,无数小鬼被锁链拉入岩浆,魂核化为筹码,皆被鬼掌事带去了密室。那这些筹码最后去了何处呢?
眼下只有一种可能。
杜百川似是一愣,没想到她仍记得,随后点了点头:“不错,鬼玺融入魂核必然要付出代价。”
他目光望向天上月,袖中双拳渐渐紧握:“经年累月,他承受不住鬼玺之力,便生出想法,靠吞噬同类魂核不断延续自己的力量。”
尧若溪点了点,这点她并不意外,此前在四王府险胜,不过是因为她知晓千帷阁“不干净”,以心博弈,这才能顺利逃脱。
眼下已然明了,四王怕捅破之事,除了暗养私兵,买卖魂魄,还有这吞噬魂核一事,事关鬼玺,怕更是他心口把柄。
眼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只是……
关系重大。她偏头望向了注定脱不开干系的玄千瞳:他眉头已微微蹙起,周身气息冷冽下来。
“玄……”
下一秒,眼前人便抓住了她的手臂,抬眸望向她:“跟我来。”
一个闪身,他便带她出了木屋,落至门前那棵树下。月色皎皎,为眼前这株海棠树镀上了一层华光,那花瓣几近透明,看上去既美好又脆弱。
“此事到此为止。”
玄千瞳沉肃的声线响起。尧若溪不敢相信般与他对视,上前一步:“殿下眼中,怎样算为止?”
玄千瞳道:“你若想杀尧良,玄影可在找到后立即替你杀去。”他同样上前一步,接着道:“至于关姒,本殿灭她亦是轻而易举。”
尧若溪被这番话语气笑了,摇头后撤一步,再抬眸时,眼中满是失望:“三殿下当年被追杀之时,为何不告诉自己到此为止?”
“这不一样”,玄千瞳紧随其后打断了她,“你若是陷入三王之争,必死无疑。”
“没什么不一样”,她不信玄千瞳那段时间过得比她容易。尧若溪在他面前化出海棠剑,银光流转,利可破风,她接着道,“剑在我手中,只能我去杀。你说过助我,但绝不可能替我。”
那是她的仇恨,她的母后家人,若不能亲手报仇,她便没有存在这世间的意义:也许沧海桑田,尧帝、关姒、还有冬青终会覆灭,可尧若溪无法容忍他们就这样轻易地和平凡人一样消散死去!凭什么!
“你的命是我的,别忘了。”他明明站在海棠花下,身后花开美好但此时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却如寒刃割心。尧若溪差点就忘了,他本就是冷血利用之人,二人之间只是暂时合作,她居然想同他谈感情?
尧若溪冷声道:“你大可不必一次次提醒,本公主忘不了。”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公主,语气加重:“心愿达成之前,我的命只能是尧若溪自己。玄千瞳你应该也知晓四王身上疑点重重,除去他,于你没有好处吗?”她凝视着少年的眼睛。
一瞬间的野心便足矣。
尧若溪心中清楚玄千瞳在担心什么,她只是一介凡人,在鬼界夺权旋涡中难以自保。而她的性命,却又是玄千瞳的“软肋”,他不敢冒这个险。
一直以来,玄千瞳表现对自己性命的重视已愈发让她生疑,从人界出手相救,到忘川河上骤然发怒,再到一路上关心和保护……说来可笑,她竟生出一种被他人珍视的错觉。
“你放心,我一定比你更珍惜我的性命。”
对面少年良久没有说话,月光透过缝隙一寸寸洒下,落至他眉眼,他最后轻叹口气:“如若此争必起,你要同我寸步不离。”
“不。”她转身回眸。
“不什么?”少年蹙眉。
尧若溪轻轻挑眉笑道:“是并肩作战。”
此话一出,尧若溪便捕捉到玄千瞳眸中的笑意,她正欲说话,忽然玄影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那个凡人好像不行了,本王可无能为力啊——”
只一瞬间,她心轰然沉底,紧接着疯狂跳动,如搁浅濒死的鱼一样。
尧若溪堪堪回头,眉峰压低:“他现在在何处。”
等她赶到之时,眼前画面她一时间不愿相信究竟是真是假。
淡月正在全力稳住尧帝的魂魄,额间布满了汗水,望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和着急,可无论她如何用尽全力,那一旁的魂魄依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而去。
如点点流萤……
等尧若溪反应过来之时,她已跪立在尧帝身前,喉中哽咽:“是何人杀的你,是何人?啊?告诉我啊你快告诉我……是何人,是何人!”
“溪儿啊。”一声轻唤,让她一愣。
她看着眼前尧帝,想触碰,却又怕一触即散。控制不住溢出的泪水此刻一滴滴落下,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年轻,面容苍老,眼角的皱纹那么多,那么多……多到她都不敢相识。
他很瘦,比最后一次见他时瘦了大半。他很爱笑,此刻望向她的眼神慈祥而又和善,像是怎么也看不够,怎么也不舍得离开一样。
她像是没有被抛弃过,仍是尧帝心头最疼爱的公主……
“陛下,四公主毕竟是……女子,入国学怕是不妥,不妥啊!”
“朕的女儿,冰雪聪慧,她从不输那些兄长,让她去又何妨?”
。
“父皇父皇,看我新学的这一式,厉害否?”
“哎呦慢点别伤着自己。当然了,朕的宝贝女儿,自然是顶顶厉害的!”
。
“陛下,老奴瞧着公主最近似乎不怎么高兴……哎陛下——这外头夜深露重!”
“朕去看看,你们都不必跟过来。景安不喜人多。”
。
“父皇,如果有一天孩儿有喜欢之人,搬去宫外,离开你和母后了怎么办?”
“父皇自然是给你建一个更大的宫殿。让你离父皇和母后近一些,可好?”
“哼,父皇竟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
“哈哈哈哈,怎会没有不舍得呢?但溪儿啊,你有追寻幸福的权利,你也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父皇只希望你难过的时候回头一看,我们都在,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
可是父皇,为什么后来我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了呢?
母后惨死,父皇变得不像父皇,他甚至已经不记得我了……
“溪儿啊”,尧帝伸出一只手,想摸摸她,却看见尧若溪不自觉的后缩,他眸光颤动,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他假装笑意盈盈:“父皇知道,我的溪儿受了很多苦……很多的苦。”
此言一出,尧若溪像是被人猛地撕破了脸上面具,撕破了一切保护自己的伪装!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却一滴接着一滴,穿过了他的魂魄,落在了地上。
“你,你为何要抛弃母妃,为何要抛弃我,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
“从我被你打入冷宫后,我没有一天不在苟活,我,我和母妃受人凌辱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地上跪着舔食菜粥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们……”
“为什么啊——!”她尽力嘶吼,所有积压的情绪全部爆发。凌辱,悲伤,愤恨,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尧帝伸出手,最后揽她女儿入怀,手掌轻轻拍着,哽咽道:“是父皇无能……荻儿……你母后被杀那日,我也在。”
最后几个字,他说出得愈发困难,每吐出一个,他便像是被凌迟一次一样,手掌用力握紧,青筋暴起,甚至残魂也发出一阵一阵的微光。
“静心。”
玄千瞳的声音响起,他走到尧帝身后,为他渡去了一缕气息,渐渐平复了眼前之人。但紧接着,一双手却猛地抓住了尧帝的双臂,极其用力:“你什么意思!你就站在那高台之上,你怎么可能不在!”
尧若溪死死望着他,怕他说出什么,又怕他什么也不说。眸中慌乱之色,映在了尧帝浑浊的瞳孔中。
“是父皇无能。”他最后只道出了五个字,随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每想起一次,便痛苦一万分。
“你说清楚!”尧若溪落泪,望着他,渐渐乞求他,她心跳得厉害,总觉得一直以来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对的。
“尧良,本殿劝你在魂散前如实相告,否则,你的女儿不会善罢甘休,若坏了我是大事……”
“不要!你不要伤害她……我说。”
尧若溪凝视着他,眼睛甚至眨也不眨,直到听见尧帝一字一句道:“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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