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隐主
凌青静静地与陆砚修对视着,眼神无波无澜,还是和从前一个样。
“二公子雅性,奴婢却还要急着回去伺候小姐。”她淡声道。
陆砚修轻摇折扇,唇角带着温和无奈的笑意:“你每次见我都这样,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罢了,我也不碍你了,只是正好看着你了,想问问二姐身体如何,听说她今日受了惊吓,有些担心。”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今日出府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来了,终于来了,以他陆砚修的缜密心思,自然是要假装不经意地试探一番,确保事情没有东窗事发。
能向她打听,说明此人表面似乎欣赏她,
觉得她不一样,其实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下人罢了。他以为随便编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以为下人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蠢货,任由他们主子摆布。
凌青垂眸遮住眼中的讽刺,轻声道:“是渚碧死了。”
“渚碧?”陆砚修摆出一副回想的样子,思考片刻才忽然一惊:“是………二姐身边的那个丫鬟?我好像听说她因为什么事被赶出府了,就死了?”
“是啊,出府后她便在客栈里自尽了。小姐去看了那场面,受了惊吓,崔大人一直在安慰她。”
陆砚修手中的折扇停了停:“自尽?为何?”
“奴婢也不知道。”凌青摇头,神色有些害怕,“只听见崔大人说渚碧的死与小姐无关,让小姐不要自责。奴婢当时在外候着,那等场面,奴婢也不敢看。”
她神色一黯,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悲伤:“只是没想到渚碧会选择这样的路,她死了倒是解脱了。可怜小姐,一直自责难受,不停地说是自己害死渚碧的。奴婢好不容易给她调养好的身体,就又………”
她低下头,神情愁苦,宛如一个为主子操碎了心的忠仆。
陆砚修眸中的试探之意渐渐消散,也叹了口气:“可怜二姐了,既然如此,你早些回去照顾二姐吧,我改日定去看她。”
“是。”
凌青恭敬行礼,目送陆砚修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缓缓直起身,眸中的温顺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冷意。
————
月露榭内。
陆沁这几日一直反反复复做着噩梦。她每夜一入睡,便是辗转反侧,睡着睡着额头就满是细汗。
“渚碧……渚碧你别死……”
“不要……血……好多血……”
“渚碧!”
陆沁猛地坐起,大叫一声,双眼惊恐地瞪大,胸口急剧起伏,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凌青立刻走到床边,轻拍她的后背:“小姐?您又做噩梦了?”
陆沁脸色苍白,眼中还带着惊恐:“凌青,我又梦见渚碧了。她浑身是血,说是我害死了她……”
说着,她不由低下头,整个人缩成一团
凌青伸手轻轻扶起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神情认真而冷静:“小姐,小姐!渚碧从来都不是你害死的。
“可是……”
“听我说。”凌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渚碧是被另有人害死的,与你无关。我们现在该做的,是找出这个真正的凶手,而不是一味沉溺于噩梦。”
陆沁怔怔地看着她。
“那封遗书,分明就是凶手故意写的,为的就是让小姐您陷入悔恨自责。小姐越是痛苦,真正的始作俑者就越是得意。您现在应该想想,到底是谁,与渚碧暗中有联系,且与您为敌。”
这话一出,陆沁猛地一怔,抬起头来。
她愣了一会儿,随即爬起身,一把抓住凌青的手臂:“什么意思?你是说……杀死渚碧的人是我们身边的人?”
“渚碧本身接触的人就有限。”凌青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她会死,只能说明当初陆屏背后还有人指使。那个主子是真的。”
陆沁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她缓缓放开手,整个人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青看着陆沁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内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个善良天真的小姐,一直生活在祖母的庇护和身边人的谎言中,近日里一番番的打击,实在是对她伤害太大。
但没办法,有些事,总得她自己熬过去。
只是………
她不由攥紧了一下手指,因为她在思索,自己是否要将调查所得告诉陆沁。
告诉陆沁,她的贴身婢女是被她最疼爱的亲弟弟所杀,连之前的偷盗背叛也是他指使的?陆沁会信吗?先不说陆沁本身就重感情,就算这事放在她这么个薄情寡欲的人身上,大概也不会完全相信。
所以……她现在不能说。她不能将所有的宝押在陆沁这个变数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做好了决定。
“小姐先歇着,奴婢去给您端药。”
为陆沁掖好被子后,她转身走向茶药间。
刚到门口,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崔令徽正背着手,看着陆沁房中的窗。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却莫名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即便隔着这样的距离,凌青也能感受到他眉宇间的愁色。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座雕像,一心守着自己的心中人。
“崔大人。”凌青走过去,行礼。
崔令徽转身,看见是凌青,连忙问道:“二小姐怎么样?我听下人说她这几日总是做噩梦。
凌青点头:“小姐确实睡得不安稳,奴婢正好去给她端碗安神的汤药。”
“都怪我。”崔令徽自责道,“若不是我那天允了她进去,她也不会受那么大的刺激。”
“崔大人若是不让小姐进去看,更是给小姐留了遗憾,她将会抱憾终生。”
崔令徽叹气,正要再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令徽哥哥!”
一听到这个称呼,凌青立马皱起了眉头。
果然,陆皎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意,身上的衣服也一看就是新裁新制的。
“令徽哥哥,你近日公务不忙?”她快步走到崔令徽身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埋怨,“你一来就先往二姐院里跑,都不来看看我。”
凌青差点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鄙夷。长姐收到惊吓,卧病在床,她进了这院子竟一句不问,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眼里只有自己的姐夫。
这种只会围着别人的男人转,且自私自利至极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被教养出来的。
崔令徽蹙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三小姐。”
陆皎却浑然不觉他的疏离,径直想去挽他的胳膊:“二姐病了,这小厨房估计也没开灶。我那准备了你爱吃的白龙臛,你去我那用饭吧?”
“三小姐自重。”崔令徽冷冷躲开她的手。
陆皎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脸色一变:“什么自重?”
“我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崔令徽打断她的话,声音也发严厉,“三小姐,请注意分寸。”
“去我院里用个饭就没有分寸了吗?令徽哥哥,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忘了你送我的瓷娃娃了吗,你那时还夸我………”
因为崔令徽在她小时候送了她个瓷娃娃,她就“恩将仇报”缠上了人家,还动不动就拿这说事,似乎这瓷娃娃是他俩定情信物似的。
凌青冷不丁的出了个声:“三小姐是听说了二小姐病了,特意来看看的吧,那请随奴婢进去。”
陆皎听到她清冷的声音,目光瞬间转移到她脸上,很快,她便认了出来。
“好啊,”陆皎咬牙切齿:“又是你,上次泼了我一身水,还嘲讽我,你就仗着有人给你撑腰是吧!亏你进府的时候装得像模像样,我还求母亲收了你!”
她指着凌青,一脸愤懑不甘地看着崔令徽:“令徽哥哥,这贱人上次泼我水,绝对就是二姐指使的!二姐一向心胸狭窄,也不愿意让我见你!要我看,她现在生这些病全都是因为她自己憋出来的………”
“够了!”崔令徽终于忍不住了,厉声道,“请你说话注意分寸!二小姐是你的长姐,她卧于病榻你不关心就算了,还出言诋毁,这是悖逆伦常,品行不端!她是我的未婚妻,容不得你如此无礼!”
这是崔令徽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向温文尔雅的大理寺少卿,此时眉眼间尽是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凌青看向陆皎,以为她多多少少会有些理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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