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冲突

晚自习的铃声拖着尾音消散时，走廊里瞬间涌满人潮。

陆严言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抬头就看见沈隅站在门口等他，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上还沾着点蓝黑墨水。

路灯透过走廊窗户斜切进来，在他脚边投下道细长的影子。

“走了。”沈隅的声音带着点刚从题海里抬出头的沙哑，伸手想帮他拎书包，被陆严言侧身躲开了。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身后突然传来温晴的声音：“沈隅，等一下。”

陆严言的脚步顿住了。

温晴抱着本书站在教室门口，路灯的光落在她发梢，泛着层浅金。

她看了眼陆严言，目光又转向沈隅，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有话想跟你说，就几句，只能跟你一个人讲。”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

周围的人潮匆匆掠过，说笑声和脚步声像潮水般涌来又退去，衬得三人之间的沉默格外清晰。

陆严言攥着书包带的手指紧了紧，指尖掐进掌心——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别去”，可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隅看了陆严言一眼，眉峰微蹙，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陆严言别过头，盯着楼梯扶手上的斑驳锈迹，声音硬邦邦的：“你们说吧，我在楼下等你。”

他转身往楼下走，脚步快得像在逃。可走到二楼平台时，还是忍不住停住了。

隔着栏杆往上看，能看见温晴把沈隅拉到走廊尽头的窗边，两人的身影被窗框框住，像幅安静的画。

温晴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沈隅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没什么表情。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条缝，晚风吹进来，卷着温晴耳边的碎发轻轻晃。

她攥着那本物理竞赛题集，封面上的边角被指尖捏得发皱，指节泛白——这本册子还是上周沈隅借她的，里面有他用红笔标注的解题思路，此刻却像块烙铁，烫得她手心冒汗。

沈隅站在她对面，背靠着墙，路灯的光斜斜落在他肩上，把白衬衫染成浅金色。

他没催，只是安静地等着，眼神里带着点礼貌的询问，像在等她理清思路。

这反而让温晴更紧张了，她深吸一口气，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沈隅，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突然……”

声音刚出口就发颤，她赶紧顿住，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擦过发烫的耳垂。

“我们认识快两年了吧？从高一第一次竞赛集训开始。”她慢慢抬起头，眼里盛着路灯的光，亮得像落了星，“你解题的时候很专注，讲题的时候会下意识皱眉，帮我修自行车时，手指被链条蹭到也没吭声……这些我都记得。”

沈隅的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没说话。

“我知道高三很重要，大家都在拼高考，拼竞赛保送。”温晴的声音放轻了，带着点孤注一掷的认真，“可就是因为是高三啊，沈隅。”

她攥紧了书，指腹按在沈隅写的批注上，“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最后一次，我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说我喜欢你。”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她的刘海微微起伏。“我不想以后后悔。”

她看着他的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有点唐突，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队友对队友的那种，是……”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想和你一起考完高考，一起去看夏天的晚霞，想……争取一次和你并肩走更远的路。”

说完这些，她像耗尽了所有力气，肩膀微微垮下来，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走廊里只剩远处传来的零星脚步声，还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

沈隅终于动了。他直起身，离开墙壁，目光平静地落在温晴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敷衍。“温晴，”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些，带着晚风的凉意，“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温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指尖蜷缩起来。

“但我现在的精力，确实都在学习和竞赛上。”沈隅的语气很稳，没有丝毫犹豫，“高三对我们来说太关键了，我不想分心，也不想耽误你。”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点温和的疏离，“而且，我一直把你当很优秀的队友，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

没有迂回，没有模糊，像他解物理题时的思路一样，直接、清晰，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不至于让她太难堪。

温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那里面没有动摇，只有坦荡的平静。

她忽然笑了笑，眼里的光慢慢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却还是保持着体面：“我知道了。”她把那本竞赛题集往前递了递，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走，“册子……还给你。谢谢你刚才听我说这些。”

沈隅接过册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温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往后退了半步。

“那我先走了。”她低着头，转身时脚步有点快，发梢扫过肩膀，像只仓促收起翅膀的鸟。

沈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低头翻开那本竞赛题集。

扉页上有片干枯的枫叶，是上次温晴夹进去的，他记得她当时说“做书签挺好看的”。

他指尖顿在枫叶上，轻轻叹了口气，把册子塞进书包，转身往楼下走——陆严言还在等他，刚才在楼梯口，那家伙别过头时发红的耳根，现在想起来，倒像是藏着比晚风更乱的情绪。

楼下平台，陆严言靠着栏杆，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他看不清上面的表情，只能看见温晴转身时微微晃动的身影，还有沈隅站在原地的轮廓，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地上，又很快分开。

风灌进衣领，带着沈隅外套上的茉莉香，他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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