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欺君之罪
青石宫道上,寒风萧瑟,一小太监躬着身子在前头引路。
南宫玥鼻尖泛红,双手在身前交叠,小心翼翼地跟在百里聿风身后。
早上急匆匆从丹房出来,竟一时忘了多添点衣裳,此刻冷风一吹,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百里聿风步履端方,衣袂随风而动,他稍一侧首,刻意放缓了脚步让南宫玥走在他身旁。
而后转头看向那引路的小太监,问道:“殿中都有何人?”
太监放缓了步子,退至他身侧,低声道:“回大将军的话,司徒、南宫、东方三族家主皆在殿内,还有东方少主。”
南宫玥暗自讶异,璟哥哥也在?
百里聿风又道:“方才殿中发生何事?”
这是最紧要的,得先摸清楚局势,才能早做打算。
南宫玥一听问到了重要的,顿时竖起了耳朵,看向小太监。
只听那小太监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司徒家主声称东方家主私下为魏家主卜卦,泄露天机,有谋逆之嫌。”
竟是如此。
南宫玥心下一紧,忽的想起上次回门时母亲说的话。
当时母亲对竞选大典一事颇有信心,难道与此事有关?
如此说来,母亲是为了她才冒险请东方家主帮忙,却没料到被有心之人用来大做文章。
此刻母亲一定处境艰难,若是承认了为家主一事卜算,那她的秘密势必会被捅破,若不承认此事,便会被扣上谋逆的罪名……
这两种选择,左右都是死局。
南宫玥眉眼低垂,正凝思对策,绣鞋忽地磕在龙墀陛石上,身子猛地向前一倾。
大脑空白之际,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托住她的肘弯,南宫玥惊魂未定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身侧那人,细声道:“多些将军。”
“有本将军在,慌什么?”百里聿风的声音沉而缓,指尖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南宫玥稍稍定神,抬头看向他无可挑剔的侧颜,不知为何,此刻站在他身侧,内心确实感觉镇定些许。
小太监将他们二人引至太和殿门口便退至一旁,百里聿风信步而入,南宫玥紧紧跟上。殿中几人都没料到南宫玥也来了,面露讶色,唯有东方璟神色如常,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
二人同时行跪拜礼,齐声道:
“臣参见陛下。”
“臣妇参见陛下。”
魏宁真闻声回头,看向女儿,蛾眉微微一拧。
玥儿怎么也来了?
百里聿风毕竟战功赫赫,又刚为陛下夺回北境失地,萧绎见了他,脸色稍缓道:“免礼。”
“谢陛下。”
萧绎眸光在南宫玥身上稍作停留,而后看向百里聿风道:“爱卿来得正好,今日之事想必你已有所耳闻,事关重大,你有何见解?”
百里聿风唇线轻扬,几不可察地轻笑了一声。
“陛下,关于此事,臣唯一的见解便是……”
他转头看向了司徒莫,眼神轻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司徒家主还是如此喜欢满口喷粪。”
他的嗓音清润好听,这么一句粗鄙至极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让人觉得毫不违和。
南宫玥闻言眉梢挑得老高,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这多大怨多大仇啊,一见面就这么粗暴。
“你……”司徒莫气得眉须倒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无礼竖子!竟敢当着陛下的面欺侮于我,你真以为老子怕你吗?”
百里聿风轻飘飘道:“若有不服,随时来战。”
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差点忘了,司徒家主好几年没进铸造坊了吧,怕是连把剑都提不动了。”
“你!”司徒莫被戳了痛处,气得差点跳脚,但气归气,他深知不能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误了正事,于是冷哼了一声,正色道:“陛下,方才之事还未了断,百里聿风今日前来定是为了包庇妻族,还请陛下明鉴。”
萧绎抬手按了按额角,眉心微蹙。
这两人一见面就开掐,这么多年了,只要他们同时出现,便不得安宁。
他看向魏宁真和东方业,沉声道:“私下问卜,私窥国运,按律当斩,你们可有话说?”
东方业道:“陛下,臣当日确实为魏家主卜了一卦,但魏家主当日所问之事乃是家事,绝非司徒家主所言,有谋逆之心。”
“家事?”司徒莫继续拱火,“什么家事如此重要,还能让堂堂东方氏的家主亲自卜卦?魏家主,难不成你们南宫氏掩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话音刚落,魏宁真脸色骤变,猛地看向司徒莫厉声道:“司徒家主慎言!”
南宫玥站在魏宁真身后,暗自觑了司徒莫一眼。
他到底与南宫氏有何怨仇?要这般咄咄逼人,字字句句都要置母亲于死地。
萧绎高坐龙椅,目光缓缓从司徒莫脸上扫过,又落在魏宁真紧绷的面容上。
他微微倾身,似笑非笑道:“朕倒是好奇,什么样的家事,能让魏家主如此失态?”
魏宁真心头一颤,正要开口,萧绎却忽然抬手制止了她,转而看向东方业,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难不成真让你算出了下一个真龙天子?”
他看似笑着,却让殿中众人陡然脊背生寒。
东方业父子闻言,皆倏然跪下。
东方业声音发颤道:“陛下,绝无此事。”
眼看萧绎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南宫玥忽的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魏宁真眼睫一颤,低声道:“玥儿,你这是作甚?”
南宫玥低垂着眼眸,一字一句道:“陛下,母亲之所以让东方家主卜卦皆是为了臣妇。”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萧绎道:“说来听听。”
“臣妇当年有幸得陛下赏识,担了个炼丹天才的虚名……”
听及此处,魏宁真似乎料想到南宫玥接下来要说的事,红唇一颤,几欲开口制止,却又听她徐徐道:
“从那以后,臣妇深知自己肩负重任,有匡扶国运之责,日日潜心丹道,不敢懈怠。可终究是年轻气盛,被浮名迷了心,损了炼丹的至纯心境,这些年来炼丹之术不进反退,臣妇惶恐,苦寻破解之法无果,担心自此再也不能为陛下效力,因此只能恳求母亲,请东方家主帮忙,指点迷津。”
南宫玥言辞恳切,眉目低垂,神色恭谨而温顺,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百里聿风微微敛眸,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反应倒是挺快,把御赐的名号与国运挂上关系,这样一来,东方业为她卜卦,亦不算逾矩。
只是她这番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尚未可知。
萧绎闻言,定定看了她片刻,似是相信了她的话,脸色稍缓。
“既如此,为何藏着掖着不敢示人?”
南宫玥表面看着镇定如常,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她指尖微颤,却仍稳住声线,缓声道:“回陛下,臣妇与母亲终究是女子之身,族中长老对母亲代掌家主一事……”她喉间轻轻一哽,复又抬眸,眼中浮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多有非议,掩下此事,实是怕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令我们母女……身陷危局。”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南宫玥此话一出,萧绎明显动容了。
只听她又道:“当年父兄离世时,臣妇不过十岁孩童,本以为只要再长大些,定能护母亲周全,让族人信服,谁知,事与愿违,反倒连累了母亲。此事皆因臣妇而起,还请陛下治罪。”
话音刚落,一颗泪珠恰到好处地落下,生生叫人起了怜悯之心。
魏宁真没料想到女儿竟会站出来担下此事,积攒已久的紧张、惶恐和委屈涌上心头,竟也红了眼眶。她悄悄抬眼观摩着萧绎的脸色,心跳如鼓。
东方业轻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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