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逃出生天

“不算是。”毕竟，前世她手上沾的血可不是一点半点。

“司马不愧是司马。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害怕地腿软，回去做了三天噩梦，还被我爹罚跪，骂我没出息。”王离由衷道。

赵令徽：“你第一次杀人，是几岁？”

“四岁，杀的是战场上的俘虏。我不记得他是哪国人了，但我记得，他死前怨恨的眼神。”没由来地，王离带了丝悲怆。

话一出口，他顿时后悔了，他想，这么说，司马会不会觉得他特别残忍。

司马也算是六国遗民……

“四岁？你就拿得动刀？”赵令徽惊叹，“那你力气挺大啊，我四岁的时候……”

略一回忆，嘶，她五岁的时候好像劲也挺大，一头撞翻了那个姓杨的元绪公呢。

“司马不会觉得我……”王离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行军打仗，你不杀我，我就要杀你，成王败寇，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赵令徽脊背挺直，如劲竹一般，在风中愈发挺拔，“打仗是为了最终的和平，为了安稳的日子，这就是我们如今在这奔波的理由。”

王离笑了：“嗯。”

赵令徽又道：“别忘了，你可是王家的子孙，秦国大将军王翦的孙子，可不能给他们丢人。打打杀杀你见过多了，现在你要是觉得残忍，我可要笑你。”

.

飞奔了两日，第二天的夜里，两个人总算停下来休息。

休息的地方选在了一处山洞里，洞前有水源，正好可以供马儿饮水。

终究是长时间的奔波，跟平日的行军打仗还不一样，还要胆战心惊会不会有追兵，赵令徽累的浑身没一处不疼的。

王离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奔波，去打了水递给赵令徽喝。

两个人都换回了男子装束，胡乱吃了两口饼子，就歇下了。

夜里，赵令徽睡的不怎么安稳。

朦朦胧胧间，她被王离急切地拍醒了。

“司马，快！快走！有人追上来了！”王离顾不上赵令徽完全睁开眼，也顾不上马儿有没有休息好，一把捞起赵令徽翻身上了马，腿一用力，马儿登时跑了起来。

坐在马背上颠簸时，赵令徽完全清醒了。

“我刚才半梦半醒间，听见地上有震动的声音，听起来是马蹄的声音，似乎数量还不少，大概在一千人左右，应该是他们追上我们了。”王离冷静地跟赵令徽解释当下的情况。

赵令徽想到他们追上来的这么快。原以为，他们扮做女子出城，能迷惑他们好一会呢。

他们跑了两夜，马儿力气有限，又载了两个人，跑得是越来越慢。

而楚军骑的都是好马，速度自然比他们快。

赵令徽再一想，她先杀了侍从又杀了项庄，项羽肯定在怒头上，恨不得给她皮都扒了，必是要卯足劲来追她。

想通了，赵令徽反倒松口气，笑起来。

“司马为何发笑？”王离不解。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赵令徽忍着笑，道“你看，项羽派了这么多人追我们，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俩很重要。又这么快追赶我们，说明什么？说明项羽很生气。项羽很生气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事办的很漂亮，西楚乱成了一锅米糊，咱俩这离间计啊，办的太好了。”

赵令徽越说，唇角的笑意越荡漾，化开了一滩春水。

听她这么说，王离紧绷的嘴角也松下来。

马儿疾驰了两天，刚歇下没多久，赵令徽的鞭子抽了又抽，也没能跑太快。

出了山间，是一片平原，此处再跑不到百里，便是汉的地界了。

按照马儿这个速度，估计还要再跑上一天。

眼下，是等不得了。

因为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大，大到赵令徽都可以清楚地听见。

——他们追上来了。

朝阳从天边一点点升起，大地被渡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红色。

山川披金，田野朱红。

这样的景色，赵令徽无心欣赏，只能咬紧牙关催马快走。

可惜马多日劳累，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了。

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叫喊：“抓住他们！活捉了他们，大王给封侯！”

赵令徽暗笑，项羽为了抓他们两个，也是下了血本，居然给封侯。

太难得了。

可想而知，项羽有多生气。

“嗖——”地一声，一支箭擦着赵令徽耳边窜了过去。

于此同时，王离眼疾手快地护住了赵令徽的头。

只差一毫，射中的，就是赵令徽的头了。

箭擦过去的时候，也擦过了王离的肩膀。

若非王离一护，赵令徽可能就要命丧当场了。

“谁让你放箭的？大王说了，要捉活的，你不要命了吗？”为首的将领一声怒吼，踹翻了刚才放箭的手下，“他们跑不了多久了，不准放箭，都给我快点，捉活的！”

赵令徽抿了抿嘴角，想捉她？没门。

她抽出腰间的匕首，眼也不眨，一扬手匕首狠狠插在了马的身上。

马吃痛，仰天长啸一声，撒开四蹄就奔腾起来，拼命地想摆脱身上的这两个人。

这一跑不打紧，让楚军原本近在眼前的距离瞬间又拉开了。

赵令徽二人虽然未能完全摆脱追兵，但两者保持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王离趁此机会，摸了背在后面的弓，挽弓搭箭，一回身，“嗖”地一声，箭射中了一个小将。

小将没有防备，应声倒地，从马上翻滚下去。

两个人没有说话，心有灵犀般，一个全神贯注地驾马，一个执弓，配合地天衣无缝，不仅没让追兵再缩短距离，转眼间射死了三十多个追兵。

眼看着身边的手下一个接着一个地掉下马，为首的将领发了怒：“放箭——”

一声令下，便有弓箭手在掩护下挽弓，几百只箭就同时朝赵令徽他们射出。

王离到底寡不敌众，顾不上再回头射箭，别好弓，回身将赵令徽死死按到在马背上，护在了身下。

随着射向他们的箭越来越多，不时有箭从他们耳边擦着过去，也有箭直接扎在了马身上。

天边迸发的霞光越来越多，人间快要完全亮起来了。

就差几十公里，他们就安全了。

可惜马儿受了伤，血流了很多，渐渐跑不动了，速度越来越慢了。

身后的箭雨停了，追兵的喊声越来越大。

“司马，丢下我吧，你自己还能跑，他们抓住了我，能去交差，就不会追你了。”王离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说着就想翻身下马。

赵令徽喝止他：“闭嘴！你想都不要想！我们都得一起回去！”

王离还在想跳下马去。

赵令徽忍无可忍，直接拽过他的手，放在缰绳上：“牵好了，现在你我二人的性命，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王离不再坚持，握紧了缰绳，尽力策马。

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追兵越来越近。

就当赵令徽要准备跟楚军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不远处来了一小队人马。

看起来人不多，但训练有序，行动整齐，且逼近的速度很快。

为首的两个人，正是曹参和陈贺。

陈贺一眼看见了赵令徽，就好比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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