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陆少文手里领着一大包东西，晃晃悠悠地爬在墙头，一抬头猛然看到一个人影，陆少文一抖咚地一声砸在地上。
裴翊眼皮都懒地抬一下，像根柱子一样矗立在门口。
陆少文揉了揉摔麻了的腿，背着包裹挪到门口：“这是……要抢秦琼的官？”
裴翊木着脸道：“周琞发烧了。”
陆少文心中咯噔一下，说笑的神色瞬间散了个干净：“没事……没事，我手上还有药。”
“什么药？”裴翊猛地看向陆少文，眼里是难掩的锐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少文摇摇头，将身上的包袱递给裴翊：“这是周琞她自己猜的。”
裴翊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难看，周琞天天和他住在一处，一出了事，周琞第一时间想的还是陆少文。
裴翊压下不合时宜的醋意，手中翻腾着包袱的药包和几个瓶瓶罐罐：“这是治什么的？”
陆少文：“溃脓。”
“什么？”裴翊脑子嗡的一声，一瞬间像是和整个世界断了联系，耳畔除了嗡鸣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军营中受重伤的兵染上溃脓后，大半都会不治身亡，各处军医不是没想过办法，可就是解决不了。
裴翊喉咙发紧，半天才挤出声音：“这个有用？”
陆少文避开裴翊的眼睛：“不知道……”
裴翊有一瞬间差点没有听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裴将军。”王伯从周琞房中退了出来，脸色僵硬，说不出的难看。
裴翊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死了，盯着王伯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伯：“周阁主背后伤口还好，胸前的伤……边缘泛红膨胀，老身……老身见过不少，在军营……”
裴翊脑子一片混沌，灵魂像是从□□脱离出来，看着他自己问了一句：“该怎么治？”
陆少文绕开门口的人，溜进房中：“阿竹……”
周琞躺在床上，浑身滚烫发软，可脑子却无比的清醒：“我要入宫，你帮我。”
陆少文刚踏进来，周琞的话便劈头盖脸的砸了上来，陆少文眼前一黑，压着声音骂道：“你疯了？”
周琞转头看向他，脸色苍白，因疼痛渗出的冷汗顺着鬓角滑下，一双桃花眼却像黑曜石一般明亮坚定：“我有一事需找宫中那人确定，若此事不明，我死不瞑目。”
陆少文鼻子一酸，板着脸撇开视线：“非要现在吗？”
周琞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嗯，我现在还有力气，到了后面怕是没有这个精力了。”
陆少文牙都要咬碎了，才吐出一个字：“……好”
周琞面色表情一松，露出一个微弱的笑来：“我就知道，这世上你最懂我。”
陆少文不愿周琞再为了别的琐事费心，他让周琞自己在屋里处理伤口，他出门将包袱塞给王怕，连带着裴翊一起支走研究那一包的瓶瓶罐罐。
又找人弄了一顶软轿子，这才带着周琞偷跑出了将军府，到了皇宫门口，周琞头一次用的揽川阁的特权，在宫门落锁之前如愿见到了皇帝。
皇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袍坐在殿前，脸色没有丝毫的不快，看着周琞一步步踏进殿来：“周阁主此时前来有何事？”
周琞挺立着腰背没有行礼：“揽川阁历代阁主面见圣上可不行礼？”
皇帝眼尾一翘，郑重道：“是。”
周琞听到回答松了口气，迎上皇帝的目光：“也可直言进谏？”
皇帝意识到了什么，挺直腰背端坐在大殿之上，目光沉沉地落在周琞身上：“是。”
周琞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也松快了不少：“陛下放心，我这次来不是骂人的，只是有一事不明，特请陛下为我解惑。”
皇帝微微点头，示意周琞说下去。
“外面流言都在传陛下一直不立太子，是怕太子借势逼宫，夺了陛下的权……”周琞话说一半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脸色，什么都没看出来后，咬牙问道，“陛下是真的怕被夺权，还是立储的人选现在根基太浅，陛下不放心。”
皇帝面色慢慢凝重：“你出什么事了？”
周琞见皇帝不轻不重地将这事推开，她更加确定了心中的念想：“是郑晏？他没有母家有没有王妃，自然没有世家的利益纠葛，但也因此根基不稳，贸然立他为储，会要了他的性命。”
“周琞你要插手立储之事？”皇帝厉声呵斥。
疼痛如连绵不绝的江水一般，浸溺着周琞全身，周琞闭上双眼叹出一口气，随后睁眼对上皇帝的视线，孤注一掷：“从肃王强行带我入京时，陛下便开始插手此事了是吗？现今世道如此，揽川阁必会入京，陛下应该知晓，所以您的目的从来这个，而是要揽川阁从暗中走出来，是吗？”
周琞话音在大殿上飘荡了几个来回，皇帝盯着周琞看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你只是想知道这个？”
周琞目光坚毅：“不只是，我想知道全部，如果陛下只是想拿郑晏当挡箭牌，我也不必让整个揽川阁去送死，毕竟揽川阁也算是一把好剑吧？”
皇帝听懂了周琞的话外音，道：“郑晏是罗遥选的。”
周琞一愣：“我师父？”
“罗遥……罗遥真是聪慧又灵通，他早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皇帝的眼神慢慢放空，像是陷入到了回忆当中，“当时郑晏年幼了场重病，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是罗遥当日与朕在宫中交谈恰巧听到消息，因此救了郑晏，也从朕手中讨走了郑晏带到宫外亲自教导。”
皇帝：“罗遥将郑晏带到了十四岁离的京，离京前同朕彻夜相谈，讲了当今局势与弊端，又大概讲述了破局之法劝朕早做打算，之后几年朕与罗遥联系紧密，一步步地设下此局……包括你，朕也是早有耳闻。”
打更的声音在门外回荡，皇帝目光中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神色：“宫门要落锁了，快去吧……”
周琞行礼道：“多谢陛下解惑。”
皇帝忽然出声叫住了周琞向后退的身影：“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朕提。”
周琞勾唇一下，没有说话，慢慢退出大殿回到了宫外的轿子上。
陆少文看到周琞的脸色还算不错，松了口气道：“怎么样？”
周琞满脸疲惫地摇摇头，摊在轿子里的软垫上：“此事和我想的还是有一点出入，我一直以为我是持棋人……”
陆少文撩开车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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