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到了晚上,陆少文一遍遍地整理着药材和刀具,苏念巧顶着一脑门子的热汗坐在周琞床边,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个不停,也不知道实在安慰周琞还是在安慰自己。
周琞环顾了一圈问道:“裴翊呢?”
陆少文心虚地撇过头:“不知道,我去找找他。”
“不用。”周琞叫住要走的陆少文,“他不在便不在吧,能开始了吗?”
陆少文又站回去翻腾着手上的东西:“等等,我再看看……”
周琞摇头道:“不会有事的,别看了,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好好好……”陆少文满口答应,可脚下却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手上还在摆动着桌上的零零碎碎。
周琞咂了一下舌头,还不等她发牢骚,裴翊裹着一阵风冲了进来,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回来的,身上还穿着一身劲装。
“亦幻莲来了,你们先出去找她说说情况。”裴翊站在外间缓了一下,等自己带进来的风不会冲撞到周琞时,才进了内间。
苏念巧放下周琞的手,起身向裴翊行礼告退,陆少文犹犹豫豫地跟着苏念巧出去,心里一百万个不放心。
亦幻莲穿了一身素白,头上一片素净,只是拿一根黑色的发带将头发全部扎了起来,见到陆少文立马迎了上去:“你怎么还让周阁主在这里住着?我都说了她这是让耽误了病情,怕是有人故意要害她,你居然还敢把她放在外面?”
陆少文顶着一张苦瓜脸:“这是周琞自己的意思,她信任裴翊,我也是……况且现在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你那里?还是她买的那个院子?”
亦幻莲无话可说,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陆少文无声叹了口气:“我不是冲你,我……”
“我知道,我也不是冲你。”亦幻莲背手而立,“准备的怎么样?”
陆少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裴翊找的那个老军医我也找人盯着了。”
——
屋内的裴翊等人都走光了才慢慢跪坐在周琞床前:“你怎么把亦幻莲叫来了。”
周琞:“我没找她,她自己来的。”
裴翊不满道:“她怎么会知道?你不是封闭了消息吗?”
周琞笑道:“你当她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只是个花瓶啊……她在京城扎根这么多年,有的消息想瞒住她可不容易。”
“你就是故意的。”裴翊戳着周琞的手指,“让她动刀我真是不放心……”
这两人隔着一扇门谁都不服谁,谁也不信谁,周琞眼神一瞟忽然看到了一件很眼熟的物件:“这是?”
裴翊从自己身上扒拉出那块玉佩:“你给我的。”
周琞脸色一下子变的十分难看:“你从哪拿的?陆少文给你的?”
“这个不重要。”裴翊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一块玉坠,轻轻地放在周琞手上,“我们成婚吧。”
周琞脑子瞬间混沌成一片:“你……你说什么?”
“成婚。”裴翊将自己身上带着的玉佩和那块玉坠放在一起,“这算是定情信物,这个坠子是我从小带着身上的,不值什么钱,你要想要更好的,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买。”
玉坠带着裴翊身上的体温落在周琞手上,烫的周琞的手心都在微微发汗。
周琞逃避似的将玉坠放在裴翊手边:“玉佩是陆少文给你的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我愿意……”裴翊再次将玉坠放在了周琞手上,双手将拢住周琞的手,“他想用你对我的感情拴住我,我愿意。”
周琞挣不开裴翊的手,看着裴翊哀求的眼神,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等这事完了……”
裴翊:“好。”
“好什么?”亦幻莲扭着腰走了进来,“这位俊俏公子,我们这里要开始了,你先回避一下?”
裴翊犹豫地看向周琞,周琞冲他点头:“出去吧,太狼狈了,我不想让你看见。”
亦幻莲欠欠地冲着一步三回头的裴翊眨眼:“出去吧。”
周琞对上亦幻莲时,底气一下子弱了下来:“你没问题吧?”
亦幻莲没骨头似的坐在周琞床边,把身上能打弯的地方都扭了一下:“当然没问题,我看病不行,剜肉还是可以的,保证不会让你出问题。”
亦幻莲边说边解周琞的衣服,衣服一撩开,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整个伤口突出来一块,化脓流着黄水,亦幻莲脸色闪过一丝震惊,又迅速压了下去。
亦幻莲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拧成绳状后放在周琞嘴边:“你咬着,咬紧点,别一松口又咬到自己舌头。”
周琞用手帕压住自己的舌头,咬紧后点头,示意亦幻莲可以开始了。
亦幻莲挑了一把顺手的银刀握紧,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要开始了。”
周琞仰起头尽量不去看伤口,冰凉的刀刃接触到皮肤时,周琞被冰了一激灵,随后就是尖锐的疼痛迅速传来。
周琞能明显感觉到刀刃划开皮肤的感觉,单纯的疼痛盖过了伤口上原有的痛痒,让周琞升一股莫名的爽快来。
“要开始剜肉了。”亦幻莲手上动作迅速,立马换了一把刀沿着伤口扎了进去,血液涌出沾了亦幻莲满手,亦幻莲死死握住刀柄,害怕刀刃脱手。
刚才的爽感荡然无存,周琞咬着牙连闷哼都发不出,剧烈的疼痛快让她整个人都要丧失理智了,她甚至开始后悔没有用麻药,在漫无边际的疼痛中周琞忽然看到了罗遥。
罗遥眯着眼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久了都不来看一眼师父,这几年怎么样,过的好吗吃的好吗?揽川阁的阁主不好当吧……”
周琞意识渐渐模糊,口中的手帕也滑了出去,黏糊地唤了一声:“师父,我好疼……”
“周阁主……周琞!”亦幻莲见周琞忽然晕死过去,一整颗心吊在了嗓子眼,她慌乱地擦了擦手,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一颗药塞进周琞嘴里,又拿起手帕压住了周琞的舌头。
再次拿起刀时,亦幻莲竟然发现自己在微微发抖,她抬手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才镇定下来,亦幻莲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挖着周琞身上的脓疮,生怕周琞的血就这样流干净了。
——
门外的众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唯有裴翊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苏念巧还是孩子心性,见裴翊脸色没有焦急神色,心里便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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