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曾是人间客
“牧原兄,万里兄,凌某有失远迎了。”
一片悲怆悚然中,洗剑阁阁主凌千山迎了上来。
他着金线云纹锦衣,身形高壮,宽眉高额,虽已年过半百,但因习武修身,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骇住的众人回过神来,忙与他见礼。
“金弓门赵祈见过凌阁主。”
“晚生于清明,拜见凌前辈。”
今日到的其余四派中,长威镖局齐万里和飞龙堂吴牧原与凌千山早就熟识,金弓门赵祈和神拳帮于清明则是替父而来。
见薛婵几人被挡在后,凌景和道:“义父,百药门少门主在此。”
众人让开条道,凌千山见白蓁蓁坐在轮椅上,讶异上前,“贤侄女这是怎么了?三年前我见你时还好好的……你父亲母亲呢?”
百药门地处西南沁州,平日里与岭南各派来往并不密切,但世间良医难求,各门各派对百药门这样的医家门派素来敬重。
白蓁蓁先扫了眼满场尸首,又看向凌千山道:“凌前辈,父亲母亲年初二按例去长清山采买新药,此番由晚辈代为前来,至于晚辈的腿……遇到意外罢了。”
江湖中人受伤乃是常事,凌千山见她不言尽,也不好多问,只目光一转看向薛婵,“这位姑娘是?”
隔着白玉面具,凌千山莫名觉得薛婵的目光颇有侵略之感,但再仔细一瞧,那片刻不适似乎又只是他的错觉。
凌景和这时近前耳语两句,凌千山恍然,“原来如此,想来薛姑娘也是百药门中高人,也好,此番共商大计,正需百药门医家相助。”
薛婵一笑道:“同为岭南中人,自要为诛杀魔教余孽出力,不过眼下这是——”
凌千山重重一叹,“近日的连环灭门案你们都知道了,千翎门与铁掌帮被血洗,只留下一众孤儿寡母无可庇护,青竹帮出事后,也只一人逃过一劫,同为岭南十三门,出了此等惨祸,我实不能坐视不理。”
凌景和在旁道:“那行凶的妖女不但滥杀无辜,事后还放火,如今他们门中已是一片焦土残垣。再者都怕那妖女再来行凶,又等着洗剑阁为他们讨公道,便干脆在我们门中停灵服丧,只等捉住那妖女、报仇雪恨之后再好生下葬。”
岭南十三门以洗剑阁为尊,其他小门小派有何争端,皆仰仗洗剑阁庇护,而这其中,千翎门三派因离得近,平日里与洗剑阁来往最多,遇害的三位门主亦与凌千山私交颇深,但即便如此,凌千山为他们尽心到这个地步还是令人感佩。
齐万里抱拳称赞,凌千山摆了摆手,回头道:“两位弟妹,魏峥,你们先来见见大家,他们远来也是帮忙缉拿妖女!”
众人说话间,哭丧的人群中已有几人起身相候。
当首妇人柳叶眉,容长脸,手拉着个五六岁男童,眼中含泪,形容悲戚。她二人身边,一位神色漠然的清瘦妇人和一个浓眉宽额的年轻男子静立着。
“这几位,前是千翎门门主蒋旸遗孀,柳如絮柳夫人,后是铁掌帮帮主连永齐的夫人宋颜,最末的,是青竹帮的小护法魏峥。”
凌千山为众人介绍,又道:“初五夜里,千翎门蒋兄邀铁掌帮的兄弟至千翎门落山湖总坛饮宴,夜半时分,那赤衣傀仙闯入总坛行凶。蒋兄见势不妙,让一个护卫带着年幼的小儿子蒋允先走,但他们剩下的两帮主力和帮中侍从,共计五十七人无一幸免。那时在年节,柳女侠回娘家探亲,宋女侠因病未赴宴,如此方不曾遇险。”
“正月十五夜里,那妖女仍独自一人,又将青竹帮五十二口灭门,事发时魏峥外出办事,未赶回帮中,从而逃过了一劫……”
此番连环灭门案虽已传遍岭南,但眼下直面着满场遗体和三家苦主,这份惊悚悲戚之感便尤为震撼。
“诸位英雄,柳如絮拜谢大家远来相助之恩!”
柳如絮一袭雪色丧服,刚走到跟前便“扑通”一声跪倒下来。
凌千山忙道,“弟妹,你这是做什么,裁霜——”
凌千山身后还跟着二人,一个鬓发花白的老者乃长老曲沧,另一位四十出头的碧裙女子是洗剑阁另一长老叶裁霜。
叶裁霜将柳如絮扶起,“夫人不必多礼。”
齐万里也道:“夫人,我们同为岭南同道,蒋兄他们之仇便是我们之仇!”
四派之人纷纷附和,柳如絮见他们如此态度,当即拉着身边的蒋允躬身致意,那宋颜像悲痛过度了,只声若蚊蝇地道了两声谢。
场中祭台香烛齐备,显然已停灵多日,也幸而如今仍是天寒,武场中虽有些难闻气味儿,烧焦的遗体都还算保存完好。
薛婵扫视一圈,道:“此番灭门案虽已传的沸沸扬扬,但案发细节外人却不清楚,我们既来帮着缉凶,还请几位给我们说说出事时的情形。”
薛婵直奔主旨,赵祈也道:“是啊,行凶者是赤衣傀仙,都说此人武学与傀蛊翁苏枕流一脉相传,是其亲传弟子,这到底是真是假?”
傀蛊翁消失四年,控活人行凶的傀儡功也一同消失四年,如今此术再现江湖,自然与傀蛊翁干系莫大。而为死者缉凶报仇是其一,更紧要的,是找到傀蛊翁,便有可能找到当年在万灵山遗失的魔教至宝鬼主玉棺。
所有岭南门人都直勾勾望着凌千山。
他们心急如焚,凌千山却不紧不慢,他朝后门方向看一眼,道:“薛姑娘和赵贤侄果然爽利,但时辰尚早,我们还要再等等其他人。”
众人面面相觑,赵祈纳闷道:“此番事从紧急,听说暂时只有我们五派能赶来相助,如今我们都在这了,凌前辈还要等何人?”
他话音落定,忽听一墙之隔的演武场外有马蹄车轮声响起,几乎是同时,凌景和在门口道:“义父,他们来了——”
凌千山精神一振,忙朝门外迎出,其他岭南门人互视一眼,心道是何人能让凌千山亲自出门迎接?遂纷纷跟了上去。
待出后门,只见武场外的青石板道上,正有一辆马车与七八轻骑相携而来。
那是一辆朱漆宝盖、饰纹锦绣的华丽马车,车檐下挂着一面玄纁旗帜,随着马车走近,其上“义悬堂”三字映入了众人眼帘。
赵祈惊呼一声,“天啊,凌前辈请了义悬堂相助?!”
其他人看清旗帜后亦喜出望外,一片欢庆中,只薛婵愕在当地,白蓁蓁担忧地回头看她,四目相对,薛婵微微摇了摇头。
凡江湖中人,无人不知义悬堂之名。
其立派四十三年,老堂主为铁判先生燕溪山,本为朝廷神捕,三十岁时因卷入江湖争端致全家被害,从此,他摒弃官身踏上了明冤复仇之路。
苦寻十年后,燕溪山在昆仑山找到了仇家,他诛尽主犯与帮凶,自知难回朝堂,便以家传的燕山刀法和自己的追凶寻踪之技开山立派。
其门中授武艺,培侠探,数十年间破获颇多武林悬案,对江湖名门,他们收取巨额悬红,而对无名贫弱且冤情重大之人,则为其义探,久而久之,不仅其门中缉凶之术为江湖称道,在武林中更颇有公正侠义之名。
“众所周知,义悬堂接洗剑阁这样的苦主诉状,要先收千两黄金为报酬,凌兄这等慷慨大义我等实在佩服!”
齐万里拱手称赞,众人也没想到凌千山这般舍得,皆出言附和。
“此番我岭南三门被害,凌某想尽快抓到那妖女,便往义悬堂下了状子。自五年前燕堂主重伤,义悬堂已由少主燕昭接管,这回定是他带队——”
凌千山说着话,马车已至三五丈外,他一言刚落,马车帘络忽然被一柄折扇挑起,下一刻,一抹酱紫人影自车内闪出,足尖轻点车辕,凌空掠出两丈,再接鹞子旋身,最终以一个衣袂飘飘的姿势从天而降。
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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