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鱼水之欢

沈渊默在做梦。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隔着温暖潮湿的朦胧雾气，看向身周的世界。

雪越飘越大，轻柔地打着旋落下，覆盖在她脚下的石板路上，又或是融入静静流淌着的河流中。

她与祝棠并肩走上一座石板小桥，桥面平整，两旁没有护栏，一低头便可轻易看到桥下流过的片片暖色河灯。

顺着河灯间两人交错的倒影向前望去，正月十五的月亮又圆又亮，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转向石桥两岸，她看到璀璨而又迷幻的灯火，听到欢腾雀跃的热闹声响，闻到糖画小摊上传来的甜滋滋的香气。

沈渊默的心情莫名地很好，她微笑着转身，看向身旁的祝棠。

或许是因为她呼出的白雾，祝棠的面容看着有些模糊，宛若被轻纱笼罩，只有那双仿佛带有魔魅力量的眼睛，奇异地清晰无比。

祝棠也在看着她。

他当然在看着她。

“祝棠。”沈渊默怔怔地与他对视，不自觉间呢喃出声。

祝棠弯起眼，眼神迷离而又飘忽，从鼻腔中哼出一道柔软的疑问声，“嗯？”

沈渊默恍惚间又笑起来，抬手抚上他精致的脸庞。

他的脸颊摸起来细腻又温软，如雪般白皙，眼尾与鼻尖又泛着点花瓣般的浅淡粉意，在月光下，显现出一种不真实的朦胧美感。

祝棠抬手覆上她的手背，却并不是要将她拂开，而是顺从地用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在低下头，用柔软的唇亲吻后，他又撩起眼睫，露出那双水润的眼，带着河边潮湿的水汽，湿漉漉地凝望着她。

在她的拇指擦过祝棠色泽诱人的唇瓣时，他突然张开嘴，侧头轻咬住这根手指。

没有痛觉，沈渊默只能感觉到他坚硬的牙齿，还有温暖湿润的口腔，以及那纠缠上来的柔软舌尖。

沈渊默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逐渐放缓呼吸的节奏，觉得自己宛如一杯盛满汽水的玻璃杯，细密的水珠不断涌起至喉间，带来微妙的麻痒感。

抬眼看去，祝棠的眼神宛若一只充满了期待的乖巧小狗，但是凑近了仔细看，又能发觉那一丝暗藏其中的红光。

沈渊默逐渐回想起来，不论哪种眼神，都是她曾见过的，只是当时并未深思。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呢？”她凝视着他，突然恍然大悟般自问自答道，“因为……你也想吃我？”

但这与友人们对她的食欲又有所不同，沈渊默的思绪逐渐混沌起来，缓缓沉浸入这个奇幻的梦中。

身旁的路人逐渐消散，喧闹声也越离越远，这个雪夜静谧得不可思议。

祝棠迷醉般微笑起来，他好像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沈渊默又确实听到了那如塞壬般蛊惑人心的嗓音，“那我可以吗？”

沈渊默从他口中抽出手，指尖顺着他的下巴，一直拂过他颤抖着的喉结，接着又从锁骨下滑到胸口，掌心紧贴着感受他紊乱的心跳声。

毫无预兆地，她猛地一个用力，按着祝棠的胸口，将他从桥上推进倒映着绚烂虹光的灯河中。

沈渊默上前一步，走近桥边垂下眼帘，神情莫名地看着漂浮在水中的祝棠。

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像是白纱般轻柔地将他覆裹，漂浮着的河灯又如璀璨的宝石般簇拥着他。

岸上悬空挂着的鱼灯将绚烂的光影洒在他的面颊上，又投射在他身周的水面上，令他越发像是个收敛起獠牙，试图用无害的外表迷惑岸上人的水妖。

又或许，这真的只是一朵落入水中的无害的海棠花？

沈渊默沉默着观赏半晌，蓦地轻笑一声。

她从来不习惯把事情分得太清楚，也没有一定要把真相赤裸裸地揭露出来的爱好。

反正，温顺美丽的外表她喜欢，如果其下暗藏着獠牙，她也并不介意，倒不如说，反而更符合她的心意。

她无所畏惧地倾身向前，在激起的水花中一把拥住早已被水浸透的祝棠，任由柔和的水流与迷蒙炫目的花灯包围住她们。

轻柔的雪花飘落，漆黑的龙尾肆意地在倒映着月色的流水下翻腾……

沈渊默睁开眼。

她缓缓深吸一口气又呼出，团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肉乎尾巴，从床上坐起身来。

静谧的房间内，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比以往更加温热些的喘息。

丝滑的长发热烘烘地披散在背后，她伸出手，缓缓搓揉着毫无异样的拇指，又回头去看枕边放置着的项链。

由红宝石构成的向日葵花蕊依旧如此张扬耀目，助眠安神的法术正常地施展着，没有一丝异样。

虽然祝棠在那之后，又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送了她不少礼物，其中法器也有许多，但她还是觉得这个最实用，于是一直随身带在身边。

看着这金红交错的吊坠，沈渊默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怔愣着思索片刻后，她敏锐地抬起头，看向房内正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不断吐出热气的空调。

——睡前忘记关热空调了。

是因为这个，才会觉得如此燥热吗？

她的眸光停顿一瞬，接着缓缓垂下眼帘，顺着鳞片与龙鬣的走向轻抚长尾，陷入更深的思索之中，“嗯……要怎么做呢？”

……

“你做梦了？”姜榴随意地问道。

她屈起膝盖靠坐在懒人沙发里，双手握着游戏手柄，拇指按在摇杆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客厅显示器上的金发小人。

“是噩梦吗，噩梦都是反的，别太担心。”她只当是平时的闲聊，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

沈渊默盘腿坐在姜榴身旁的坐垫上，手中同样握着手柄，聊天丝毫不影响她顺畅的操作。

她对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的掌控力都很高，这一优点在玩游戏时也不例外。

“不是，”她摇摇头，操控着分屏上的另一个小人，黑发的小人动作流畅地越过障碍物，“是春梦。”

姜榴吹了声口哨，眼神依旧扒在她的游戏人物身上，与沈渊默配合默契地打开大门机关，“春天了也很正常，注意适当发泄哦。”

“嗯……”沈渊默抿起唇，在两人的游戏人物到达暂时的安全地点后，直截了当地坦白道，“对象是祝棠。”

屏幕内的小人停下脚步，屏幕外的姜榴高高挑起眉，转头看向沈渊默，再次问道：“是噩梦吗？”

“是美梦。”沈渊默唇角上翘，看向姜榴的眼中闪动着柔和的笑意，这话并不是谎言。

姜榴眯起眼，也随着她笑起来，开口时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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