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玩苦肉计
第二天上午，快递车在门口停下，搬下一个纸箱。
游溯一大早拒绝了蒋烽要送他回学校的提议，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又好说歹说劝罗嘉先回了学校，然后就在蹲他的快递。
看见东西到了，乐不可支地拍着他的箱子。
睡了一宿，嗓子好多了，他开心说：“顺丰就是快，头天晚上下的，今天就到了，辛苦您了！”
送走快递小哥，拒绝了马场这边的帮忙，游溯一个人偷偷摸摸抱着箱子回了房间。
不远处的角落里，冯阳在蒋烽身边思索地摸着下巴：“你说，他这跟做贼似的，往里面搬什么呢？用不用找个人盯一下？”
这要不是干坏事，至于这么藏着掖着？冯阳觉得提防一下总没错。
蒋烽看着那个吭哧吭哧抱着箱子的身影，点了下头，“叫人在他房间周围看着点就行，别过去打扰他。”
冯阳：“得嘞！”
接下来的时间里，游溯闷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蒋烽偶尔碰见他，这人都是一脸愁苦憔悴，食不下咽的样。
蒋烽眸光又晦暗了些，却没靠近，只远远看两眼，就不在意般离开。
转身时，余光好似瞥见游溯对他伸出手，像是想叫住他，但不知是不是想起头天晚上的话，担心蒋烽又提要送走他的事，游溯收回了手，什么都没说，怔怔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冯阳都看出他俩不对劲了。
第三天，游溯干脆连中午饭都不吃了，一个人偷偷溜了出了会所，背着人往一个有点偏僻的地方去了。
下午的日头很大，游溯脖子上挂着条毛巾，举着锄头在一块地上松土，旁边的箱子里放着他之前跟罗嘉运上来的剩下的那些玫瑰。
锄了半个小时地，腰酸背痛地直起腰，一转头，身后的土坡上坐着个人。
诶我去！
游溯心跳停了下，这荒郊野岭，被吓得头皮发麻，内心吱哇一片，下意识将惊恐压在心底，维持住面上的冷静镇定。
然而，身体却还是僵直了片刻，抱着锄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土坡上的人。
他这样子，让蒋烽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商场的宠物店里看到的一只小猫。
那只小猫被许多只小猫压在身上，踩着脑袋和身子，压得又疼又喘不过气，却闷闷的，不知道大声喊出来叫人知道，看起来又呆又笨。
“你在这干什么？”蒋烽看他半天回不过神，只好先开口。
游溯：“种、种花......”
蒋烽看了眼他那一箱子玫瑰。
游溯渐渐从被惊吓的状态里放松下来，既然被发现了，干脆直接告诉蒋烽：“我打算在这里插一个心型的玫瑰田，到时候，再找点借口，装作不经意把周砚明引过来，然后你就说，是你送给他的。”
他越说越觉得这主意真不错，兴奋地跟蒋烽说：“他绝对，想不到，这竟然会有一片玫瑰花田，多惊喜啊，然后你就可以趁势对他表达真心！”
蒋烽看了看他这灰头土脸的样，笑了出来：“土死了。”
游溯挺胸膛抬头，难以置信：“哪土了？你懂什么，这多浪漫啊，要是有人肯这么哄我，我肯定都高兴死了！”
他知道这些花花了他多少钱吗？竟然还嫌弃！
蒋烽插着兜，从土坡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别白费力气了，这花，你送不成的，跟我回去吃饭。”
说着，就要从他手里拿过那把锄头。
游溯不给：“你怎么知道送不成？不是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消极啊，什么事都还没做，就觉得办不成，你倒是再多努力一下啊？”
蒋烽冷笑了声，捏住面前人的下巴晃了晃：“我就是努力过，才告诉你省省事，别白费力气。”
游溯拍开的手，嘀嘀咕咕：“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蒋烽看他两秒，从他手里抢走那把锄头：“你要是真不信邪，那我就陪你试试，看看我有没有在骗你。”
一身名贵高定的蒋总，就这么扛起了脏兮兮的锄头，撸起袖子，淡定问：“怎么弄，你说。”
游溯迷茫捏了捏空荡荡地掌心。
我锄头呢？
算了，不管了。
他一开始还跟蒋烽客套了下，说不用不用，我来就成，没一会儿就被蒋烽提着脖领子拎到一边去了：“去，别碍事。”
谁还能真乐意似的？
游溯试探着指挥蒋烽：“那你沿着那几棵树，把地面的土松一下，然后把箱子里的玫瑰花，按照我之前划的线插进去就行了。”
蒋烽什么都没说，真按照游溯的指挥开始，老老实实锄起地了。
游溯在一边看着，满心惊讶疑惑。
看着看着，见蒋烽真听他，让怎么干怎么干，心里忍不住冒出点坏主意。
“哎，错了错了，不是这，再往左边点。”
“啧，深了，浅点......哎！不对不对，这个地方再深点！”
“你倒是用点力啊，你没吃饭啊！
游溯正折腾人上头呢，蒋烽忽然丢了锄头，冲他走过来。
游溯：“......”
这......怎、怎么还带真生气的！
蒋烽站在他面前，黑压压的影子将他罩住，缓缓低下身体，游溯吞了吞口水，瞬间从刚才洋溢的小人得志，变成了格外温良听话的小绵羊。
蒋烽往下低，他往后躲，很近的距离，蒋烽听见他小声讷讷：“不可以生气。”
蒋烽把手里的水瓶给他看，挑眉：“喝水。”
随后直起身，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
游溯：“......”
莫名有种被逗了一下的感觉。
被这么吓唬了一下，游溯再没敢瞎折腾，老老实实在旁边给蒋烽帮手。
俩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布置出了一块心形花田。
由于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天色黑下来，游溯跟蒋烽说好，他们明天上午想办法把人引过来。
蒋烽对此完全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游溯在那一脸认真地谋划，他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叭叭叭说个不停，末了随声附和两句，然后问：“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游溯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天净忙活事了，根本没吃东西。
按了按直抽抽的胃，点了下头。
事情安排好，游溯也放心了，吃过晚饭，再三跟蒋烽确定了计划，美滋滋回了房间。
......
“周先生，今天下午，蒋先生和游先生在后山那边布置了一片心形花田。”
几张照片摆在周砚明的面前。
周砚明拿起那几张照片，看了会，丢在桌子上，敲了下电脑的空格。
监控录像上，游溯和罗嘉鬼鬼祟祟搬了箱东西，进了A1209。
周砚明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脑海里浮现出A1209里的画面。
“游溯......”
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房间里一阵死寂般的安静。
可是，就算他知道了些什么，他这又是要做什么呢？
他又能做到什么呢。
周砚明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
他做出的判断是，顺应命运的发展。
静待时机。
在如洪流般复杂庞大的命运线之中，任何一处细枝末节都可能成为影响最终结果的因素，只要耐心，他总能等到那么一个千载良机。
譬如，借助蒋烽的手，除掉游溯。
梦里，蒋烽和游溯多有矛盾，好几次最后都是靠周砚明救的人。
假如说，有那么一次，他出现的不是那么及时，游溯的下场，会如何呢？
就算不是蒋烽，也还有其他机会。
不知怎么，周砚明脑海里忽然出现了游溯冲着蒋烽比心的画面。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大概，就像是忽然发现自己家的猫会说话一样。
周砚明吐出口气，将画面消散。
“周先生，需不需我们找人处理一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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