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怪人巨婴
星杭市的周末难得放晴。
按照宋挽指示，“摇钱树”应该在商场咖啡厅坐着。
桑叙被导员临时抓去处理杂事，赶到时已经迟到半小时。
店内客人寥寥无几。
她快速扫视一圈，目光被窗边那个身影吸引。
陈楠穿着精良黑大衣，帽檐压得很低，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周身隐隐散发着清冷，与宋挽描述的“活宝”天差地别。
桑叙平复呼吸，走到桌前：“你好，请问是陈楠先生吗？”
男人闻声，微微抬头。
隔着深色镜片，桑叙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明显一怔，但很快又恢复疏离姿态。
“你是宋挽？真没想到宋小姐和照片截然不同，不过能见到本人，也算不虚此行。”
为了完成任务，拿到十倍工资，忍！
桑叙下意识拢紧外套：“陈先生说笑了。最近在忙毕业论文，实在抽不开身，让您久等，还请见谅。”
陈楠身体前倾，刻意营造暧昧：“上次分开后，我天天都在想你，你呢？”
上次？
桑叙突然愣住。
宋挽可没说他们见过，这剧本走向不对！
但箭在弦上，她只能硬着头皮，努力维持笑容：“我…也很想你。”
听到这个回答，陈楠似乎很满意：“很好。我饿了，去吃饭吧。”
-
餐桌上，桑叙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钱难挣，屎难吃”。
见陈楠盯着盘子不动筷，她以为菜品不合口味，打算开口询问，却听到他冷不丁地命令：“喂我。”
“？”
桑叙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一度怀疑自己幻听。
陈楠侧过身，语气不容拒绝。
“宋挽，我对你也不薄吧？作为回报，喂我吃第一口，不过分吧？”
怪人！巨婴！
吃饭还裹得这么严实。
桑叙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想到报酬，只能强压怒火，用公筷夹起一块烤羊肉递过去。
还没送到嘴边，嫌弃的声音就响起了：“我不吃羊肉。”
“……”
桑叙手一僵，转而夹起一只基围虾。
“也不吃带壳的东西。”
叔可忍，婶不可忍！
真把她当丫鬟使唤了？
察觉到她表情变化，陈楠强忍笑意，突然倾身靠近。
他手臂绕过桑叙椅背，虚虚搭上，另一只手则覆上她握着筷子的手背。
“如果是宋挽亲手剥的虾，我倒是可以破例。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为了宋挽鱼塘，为了十倍！
桑叙硬着头皮开始剥虾。
结果一转头，发现陈楠脸色阴沉，显然心情不悦。
这活爹又在抽什么风？
桑叙举着虾仁，递也不是，收也不是。
陈楠声音彻底冷下去：“宋挽，你对哪个男人，都这么乖乖听话吗？”
桑叙：“……”
她确定了，这人纯纯有病，一顿饭吃出了精神分裂的感觉。
-
饭后，两人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路过一排色彩缤纷的娃娃机时，周星年突然停下脚步。
桑叙看出他想玩，本想主动开口给他个台阶下，没想到他先开口提。
“宋挽，你要是能夹到三个娃娃，今天就到此为止。”
桑叙眼睛“唰”地亮了，求之不得！
她特地兑换一百个币，就不信三个娃娃都夹不上来。
可她低估了这台娃娃机的实力，这爪子跟抹了猪油似的，一碰到娃娃就放开。
一百个币砸下去，结果就抓到一个公仔娃娃。
桑叙握着操纵杆，气得脖子都红了不少。
“绝对是这台机器的问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能夹上来。”
站在一旁的陈楠将她不甘尽收眼底，嘴角微扬，迈着修长的腿走到她身后。
陈楠微微俯下身，温热的气息轻拂过桑叙耳畔：“让我试试。”
桑叙怔怔地转过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她甚至能看清自己在陈楠墨镜反光中的模样。
她慌乱地想躲开，身体被困在他与娃娃机之间。
“抓这种趴姿的小熊，要看准头部重心。”他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握着操纵杆的手上，“爪子有虚抓设定，前几次力度弱，要等它最稳的时候按。”
带着她的手移动操纵杆，铁臂精准卡住小熊脑袋，进了取物口。
“哇！一次就中，你好厉害。”
桑叙惊讶地蹲下身举起娃娃，想给陈楠看。
转身瞬间，空间太过狭窄。
小熊耳朵不偏不倚扫在陈楠墨镜上，几根细毛滑落进他眼睛里。
“嘶……”
陈楠皱着眉退后一步，下意识背对她去揉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桑叙也慌了，急忙上前想查看情况。
可她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陈楠捂住眼睛，死死背对着她：“别过来！我没事，真没事。”
桑叙皱紧眉头，追在他后面：“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包着娃娃机打转。
直到陈楠没看清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这场闹剧才停下。
他吃痛地倒吸一口，狼狈地跪坐在地上。
桑叙吓得赶紧冲过去：“你怎么样？摔到哪……”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那副墨镜从他脸上滑落，掉在地砖上。
看清对方眼睛的刹那，桑叙呼吸停滞，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双眼睛，不再是隔着墨镜的模糊压迫。
他的瞳孔像融化的琥珀，眼尾微垂，睫毛湿漉漉的，对视时无端惹人心颤。
“周星年？为什么会是你啊。”桑叙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双眼睛。
“你就是陈楠？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星年耳根红了，有些狼狈地别过脸，没好气地嘟囔：“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在骗我吗？宋挽小姐？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那你干嘛不早告诉我？还戴着这副破墨镜吓唬谁呢。”桑叙又气又恼。
“哎哟……我的眼睛……好疼。”
没等桑叙发脾气，周星年突然捂住眼睛，病殃殃惨叫。
“恶有恶报。”
话虽这么说，看着他泛红血丝的眼睛，桑叙还是心软了
她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脸，擦拭眼睛里的绒毛。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每次呼吸都会轻轻颤动。
新开发的商场人流量并不多。
两人半跪在地上，靠得极近。
桑叙拉开距离，担忧地看着他：“好了，你试试眼睛还难受吗？”
周星年眨了眨眼，毫不栗色夸赞：“神医！”
桑叙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起身：“所以你到底是周星年还是陈楠？为什么要骗我？”
“说来话长。但我没有骗你，我是周星年。”
周星年拍了拍身上灰尘：“那你呢？不是宋挽？是叙叙？”
“别这样叫我……”
“叙叙~叙叙~叙叙。”
“……烦死了。”
她刚转身，周星年就笑嘻嘻地绕到她面前，弯下腰：“生气了？”
桑叙想推开这张烦人的脸，耳边突然听到一阵低语声。
她抬眸望去，看清两位女生正鬼鬼祟祟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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