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白雾

“我想，这些事情一定和最近发现的奇怪的聊天群事件有关系。”沈聆说着，看向了林凌，“最近陵川市公安局不是破获了诱导性聊天群的事情吗？我记得在新闻报道中说道，最后一个死者自杀的现场就是在我们上次发现的地方……这两件事情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林凌用竹签查了一颗鱼丸，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红血丝：“这次，我们警方抓了17个群成员，他们都说是被‘倾听者’引导才在群里乱说话，甚至其中几个人也曾经起了轻声的念头……可这个始作俑者就像从数据里蒸发了一样，在网络上查无此人。我很好奇，这个人知道陈雨婷的求职困境，知道王乐的匿名包裹，甚至知道李长玲每天凌晨三点下班的路线……他一定非等闲之辈。"

宋明夷突然打了个哆嗦，雪糕棍在手里折断：“这家便利店好像就是李长玲之前工作的地方？如果对方对李长玲是早有预谋的话，那是不是说……这阶段那个人一直在这附近观察李长玲的一举一动？”

宋明夷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这里毕竟是她租住公寓旁，如果说李长玲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那么凶手一定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这附近徘徊，而她每次都是夜班下班后坐公交车回家，孤身一人，实在是令人背后发凉。

“李雨婷也是租在新隆公寓……”林凌说着，看向了窗外。

夜色浓稠如化不开的沥青，将整片街区浇铸得阴森死寂。

贴着冰凉的玻璃朝外望去，新隆公寓犹如一具矗立在黑暗中的巨大棺椁，黢黑的墙体上爬满墨色裂纹，恍若死者肿胀青紫的血管，周围弥漫着似有若无的白雾。

整栋楼唯有零星几扇窗户如空洞的眼眶，死寂地凝视着虚空，偶尔一阵阴风吹过，窗框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亡魂在黑暗中呜咽。

公寓前的大槐树更是透着诡异。

那枯枝如同无数干枯的手臂，扭曲着伸向天空，树皮皲裂的纹路好似一张张扭曲的鬼脸，光秃秃的枝桠间挂着几团惨白的塑料袋，在夜风里飘荡，宛如未散的冤魂，地面上堆积的枯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暗处游走。

浓稠的夜色中，隐隐有雾气升腾，将大槐树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树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更添几分阴森可怖。

“李雨婷也是住在这里？”宋明夷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对，这个细节新闻里没有公布，她住在17楼，我去过她的房间，她的房间整理得很干净，很整洁，也有很多可爱的装饰，从房间布置来看，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女孩子……很难想象，她的心里装了这么多负面情绪。”

“阿弥陀佛！我还是换个地方住吧，我怎么感觉我住的地方这么不对劲啊……”宋明夷忙做了几个念经的手势，“之前公寓里就闹了小鬼，现在又有人接二连三地出事，我感觉这里风水不好，我可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说不定是巧合吧。”林凌宽慰道，“你看这公寓里不是还有很多好好活着的人吗？老李也还是住在这里，他孙子已经下葬，最近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我看他精神状态已经基本恢复了，走出阴影了。”

“他是警察，百毒不侵的，我可没办法和你们这种正气凛然的人相提并论。阿弥陀佛！我还是赶紧找找下一个租房的地方吧……”

宋明夷说着，拿出手机，开始在手机软件上查找附近是否有二手房源出租。

“我这次要租一个离我们医院近一点的房子，也省得我每次都要坐老半天公交才到家。”

话音未落，吴妄将那海带结送进嘴里，喉结滚动时，他指了指便利店的玻璃门：“雾气不对。”

四人同时望向窗外。

只见原本在公寓边缘徘徊的白雾，不知何时已漫到便利店门口，像被无形的手推着，丝丝缕缕地往门缝里钻。

宋明夷下意识往林凌身后躲，却见吴妄从道袍袖里摸出枚铜钱，拇指在钱眼里一抹，铜钱突然发出嗡鸣。

“他们在找替身。”吴妄的声音被蒸汽裹着，显得格外冷冽，“陈雨婷不是第一个在群视频自杀的人。在她之前，有不少人在同一个地点死去，这不是偶然，我怀疑，你们说的那个群主……甚至刻意诱导他们在固定的地点自杀，为的就是布阵。”

林凌抬头，左手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纸杯，热汤泼在地图上，将荧光笔圈出的"阴脉入口"晕成模糊的红。

沈聆迅速抽出纸巾擦拭，指尖却在接触到地图的瞬间顿住：“道长，你说，会不会群主就是小树林集体自杀案背后的主谋？他诱导这些人去小森林的固定地点自杀，为的就是形成更加汇聚阴气的阵法，用他们的灵魂来……献祭？”

“献祭？”宋明夷的声音都在抖，“可他们都是自杀的啊！这也可以算是献祭吗？”

“被诱导的自杀，也是献祭。”吴妄将铜钱拍在桌上，钱眼正对地图上的小树林位置，“我看过关于小树林的所有新闻，新闻里披露了这些人的年纪，根据年纪，我推算出这些‘祭品’都是八字带煞、怨气郁结的人……‘倾听者’很懂行，他用网络编织阴阵，再把他们引到阴脉入口，陈雨婷视频里的那棵歪脖子树，就是阵眼。”

说到这里，便利店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关东煮机的咕嘟声变得异常刺耳。

林凌盯着玻璃门上凝结的水雾，突然想起陈雨婷日记里最后那句话：群里的‘倾听者’说，星星不该困在泥里。

“这件事情一定有古怪。”林凌喃喃，“恐怕和我们推敲的一样，有人在装神弄鬼，假装开导网友，其实是在诱导他们成为祭品，而如果从尸体的情况上看，又只能查出他们是自杀……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他们可以许多无辜的灵魂作为献祭……”

“那我们要怎么调查？目前警方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他们只是自杀。”沈聆犯了难，“有什么线索能给我们一些调查方向吗……”

突然之间，沈聆想起来了自己在树林里被拉入幻境之中的样子。

在那个幻境中，她回到了李长玲的生活环境，她体验了一下李长玲的生活，感觉到那样的生活的确是令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朋友，没有社交。

在便利店工作到深夜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吃的却又是冷了的饭团以及冰箱里剩下的食物，唯一的慰藉便是在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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