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豪掷千金送贺礼

一年后

金銮殿上，朱红色的柱子映着晨光，将整个大殿映照得庄严而辉煌。秦妙苏站在一众新科进士中，心跳如擂鼓。她身着深青色官服，腰间玉带轻垂，这是她第一次以正式官员的身份站在这里。

“苏爱卿。”皇帝的声音从高高的龙椅上传来，威严中带着几分和蔼。

第一次听到皇上这样称呼自己，秦妙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愣了愣，微抬的双眼看到皇上正看着她，才肯定确实是在叫她。深吸一口气，秦妙苏上前一步，行大礼：“臣在。”

“朕观你在省试中的策论，对沿海贸易与西洋诸国交往之见解颇为独到。尤其是关于设立专门译馆以利商贸一节，甚合朕意。”

“臣不过是拾人牙慧，略陈己见，不敢当陛下如此夸奖。”

皇帝轻笑：“过谦了。朕决定在东南沿海设立译馆，专司与西洋诸国文书往来及商贸谈判，就由你来负责此事。”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低声议论。译馆今后的作用非同小可，能直接参与朝廷对外贸易决策，地位特殊。更令人震惊的是，秦妙苏一介女子，却担任了如此要职，远超许多男子的作为。

秦妙苏感到背后有无数道目光刺来，有惊讶的，有羡慕的，也有不以为然的。她稳了稳心神，再次叩首：“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好，好。”皇帝满意地点头：“今日天气甚好，诸位爱卿随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御花园内，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假山流水相映成趣。皇帝走在最前，身后跟着新科状元、榜眼、探花及一些近臣。秦妙苏作为新封的译令官，也被特别召至近前。

“苏爱卿，”皇帝在一株桂花树前停下：“你对粤州沿海的贸易现状可有了解？”

秦妙苏谨慎回答：“回陛下，臣曾研读过相关奏章。粤州一地，因地利之便，与南洋诸国贸易往来频繁，但管理混乱，走私猖獗，税收流失严重。”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却越过秦妙苏，看向后方：“知秋，你来得正好。”

秦妙苏闻言心中一跳，回头看到酆栎正快步走来。他身着紫色官服，仪表堂堂，看到秦妙苏后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几瞬才移开朝皇上行礼。

皇帝笑道：“朕正与你家夫人在讨论粤州贸易之事。知秋娶了个好媳妇啊，不仅才学过人，对朝政也颇有见地。”

“陛下谬赞了，内子从未到过粤州，怕是妄议朝政了。”

皇帝摆摆手：“诶，此言差矣。苏爱卿的见解很得朕心。”他忽然话锋一转：“知秋，若朕派苏爱卿去粤州赴任一段时间，负责市舶司事务及建立译馆事务，你可舍得？”

园中瞬间安静下来。秦妙苏感到一阵眩晕，粤州与京城相隔千里，若真被派去，至少一年半载不得相见。她偷偷看向酆栎，只见他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酆栎拱手答道：“臣虽眷恋内子，但国事为重。若陛下有命，臣自当遵从。”

皇帝大笑：“好一个'国事为重'！你果然深明大义。”他转向秦妙苏：“苏爱卿以为如何？”

秦妙苏心跳加速，她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却也意味着要与酆栎长久分离。可违了圣意，日后她和酆栎恐怕都会和皇上离心，再不得信任。她深吸一口气：“臣愿为陛下分忧。”

“好！”皇帝抚掌："那此事就这么定了。苏爱卿即日准备，赴粤州市舶司任译令官，负责译馆及与西洋商人交涉事宜。"

离开御花园时，秦妙苏与酆栎并肩而行，却都沉默不语。直到出了宫门，登上自家马车，酆栎才带了急色道：“粤州山高路远，而且瘴气毒蟲遍地，要不我想个法子推了陛下的任命。”

秦妙苏也苦巴着脸，不想去那边，可她身为译令官，在粤州是个极佳的磨炼机会。想了想，她道：“还是不必了，圣命难违。况且，这确实是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酆栎凝视她良久，喉头微动，最终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言。”

成婚以来，几次别离，可这次似乎是最久的一次。秦妙苏也很不是滋味，她手在坐凳上一点点偷偷挪移，然后挪到了酆栎的手边牵起他的小拇指摇了摇，腻着声音道：“侯爷很舍不得我？”

知她又要使什么鬼机灵的手段，酆栎睨了她眼：“舍不舍得的，反正你都要去不是么？”

“哎呀，我到了那边会日日写信诉说衷肠的，保准别的男人都不会看一眼。你要是想我了，就告个假过来看我，也行嘛。”

酆栎抽回手：“我没空。”

“...”秦妙苏看到他脸上还真带了几分愠色，料想他现在心情也不好，缩回了身子不再言语。

说实话，粤州离这边太远，她心里也很没底到了那会是个什么情景。两人各怀着心思，都默默无言，轿子内很安静，反倒扩大了车轱辘行走的声音，吵得秦妙苏更加烦躁。

离去粤州的日子还有段时间，秦妙苏当上了译令官，每日忙于各类译文事务，稍稍冲淡了要和酆栎离别的苦恼。

可是一日到家，香巧说酆栎不在府中，要她直接去西湖月找他。秦妙苏纳闷，他今日有兴致要看戏？她脱下官服换了身寻常的衣服，不多时便来到了西湖月。

这里还是如往常一样热闹繁华，门前宾客迎来送往，各个脸上带笑。楼内金碧辉煌，数盏琉璃灯里的焰火发出夺目的光亮，将戏台上的人照得光彩动人。

秦妙苏喜欢的小生梨白已经许久没见登台，她嫌人多拥挤，也闻不惯戏院里宾客扎堆，混杂在一起散发的不知什么怪味儿，手绢掩鼻匆匆走过。

不知为何，今日酆栎也不坐包间，而是约在了戏台后的戏房。虽然以他的身份，想去哪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可她还是觉得奇怪他怎么想到要去那里？

火光温柔地洒在戏房的镜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秦妙苏进去后看到酆栎正坐在椅子上，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身后的自己。也不知是不是火光的原因，秦妙苏总觉得他的眼里此时比平日多了些灼热。

秦妙苏微微侧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你今日怎么突然有兴致来看戏了？”

酆栎轻笑：“过来。”

不知怎么，秦妙苏有点忐忑，她缓步走了过去，转过身靠在酆栎面前的梳妆台上。

酆栎从衣里拿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还有一张纸：“你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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