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葬礼

“张老太要下葬了？”佘烨替几人问出心中的疑惑，“这张老太是什么人物吗？为什么她的葬礼能请来王局，王局还要请我们过去？”

许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也并不知道缘由，“推脱不好，明早无事，可以去看看。”

陆晓芸则是细心地点出了其中的疑问，“张老太的儿媳不是说要等到查明真相吗？怎么这么快就要下葬了？”

许垣赞同地点头，说道：“估计一切要等明天葬礼才能水落石出了。

第二天一早，江离一行人在葬礼开始前的最后一秒才赶到张老太家。

他们一到，就感觉到张老太儿媳不太友善的目光，但又因为情况特殊，并没有对他们说些什么，只是将他们引到一边的角落，就起身去招呼其他宾客了。

江离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奇道：“她一直看我干什么？我今天没比昨天帅气啊？”

佘烨这将江离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撇了撇嘴：“你在人家葬礼上穿得这么随意，没被赶出去就不错了，还想人家热情招待你吗？”

江离低头，就见他的短袖上有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在白色的T恤上格外显眼，与四周黑白灰的色调极其不符。

江离盯着来往的宾客看去，他们脸上清一色的哀痛，每当看见逝者亲属，定要对他们表示一番痛心。

几乎整间房子里都在反复上演着同样的情景，只是人不同。

江离看了一阵，不由得开口：“你们人族的葬礼如此无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参加？”

佘烨见他这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叫庄重，是对逝者的尊重。”

陆晓芸一直好奇地睁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每一个走来走去的人，闻言问江离：“那妖族的葬礼应该是什么样的？”

江离转过头，看向陆晓芸的眼睛，沉默片刻，才道：“也对，你们年纪还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妖族的葬礼，”江离勾唇笑了一下，眼里满是嘲讽，“无非就是一群妖想来就来看看，不来拉倒。”

“来了的妖干什么的都有，有相互寒暄的，有来望风的，更多的是想趁机抢夺死去的妖原先的地盘的。”

“那场面，啧啧，”江离不甚在意地抬眼，看见林沐也正好在看他，江离扯了扯嘴角，“到最后几乎是混战，无一例外，除非是像你们是怎么称呼来着？”

“哦对，九大妖族，这种实力明显强于其他族群的存在，还能有些威慑，至少明面上还会先寒暄一下，然后再做暗地里的小动作，不会直接动手。”

“要是像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小妖，呵，”江离的视线放远，盯着来往的宾客，“根本不用多说，直接葬礼就是大混战，一来人就开打。”

“至于死者的尸体，哪凉快哪待着去，等他们打完停手后，尸体早不知道被谁踩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那尸体原先的地盘也刚好异主，谁还理他，死就死了，有什么关系？”江离说完这话，只见面前的三个少年目瞪口呆。

许垣还能维持面上的体面，佘烨有些许震惊，而陆晓芸几乎是满脸苍白，动了动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离看着他们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他以一种看弱智的表情看了许垣三人一眼，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没见识的小孩吓起来就是好玩。”

许垣回过神，看向江离的目光中带着点什么东西，那是江离所看不懂的，独属于人类的同情。

江离以这种随意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看起来风轻云淡，甚至毫不在意，但许垣注意到，江离看向张老太灵柩的目光，明显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这其中的意味，被许垣解读成了一种被和平安定所吸引的期待，无意流露，却难掩藏。

许垣自然而然地，对江离所生活或者说经历的时代，报以纯粹的同情与共鸣。

如果江离知道许垣此刻心中的弯弯绕绕，估计会毫不留情地对他翻个白眼，随便嘲他一句：自作多情。

但他只是略显疑惑地回视着许垣眼中的同情，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等众人寒暄完成，许垣等几个葬礼小白，就被张老太的儿媳没好气地塞了几个花圈，让他们跟在灵柩最后面走。

许垣他们也不生气，只是对张老太的儿媳抱歉地笑笑，为了弥补自己今天不太庄重严肃的行径，尽职尽责地抱着花圈，跟着送葬的队伍开始绕城。

江离和林沐漫不经心地跟在最后，手里随意地抱着花圈，提不起什么精神。

他们看着倒数第二的冥幽鄷，有些不忿，估计是张老太的家人看冥幽鄷太小，没好意思让他抱着比他自己还高的花圈，只塞给他几片圆形的纸钱，让他在后面抛着玩。

冥幽鄷全程面无表情地接过纸钱，也没抛，就那么抱着。

江离见他紧绷着一张脸，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用肩怼了怼林沐，说道：“你说冥皇之子送葬，是什么排面？”

林沐看着冥幽鄷，说道：“估计要成为下一任冥皇了。”

两人眼前顿时浮现在冥皇宫中的宝座上，一个全身隐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的身影蜷缩在冥皇皇座上，结果一抬头，是张老太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的场景。

两人没忍住，同时扯了扯嘴角。

冥幽鄷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话，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看他们。

江离一边随意提着花圈，一边耸了耸肩。

唢呐的声音在清晨不亮的空中回响，穿过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不知扰了多少人的清梦。

送行的人依旧一脸庄重哀痛地走着，除了眼前的灵柩，似乎看不见周围其他的场景。

这景，便全都让江离和林沐看去了。

等他们到了殡仪馆，天已经蒙蒙亮了。

江离融入不了人族冗长的殡葬仪式，躲在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顺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离意外地挑了挑，在没人注意到时，从后门溜了出去。

王局正蹲在墙角边，两指间夹着一根烟，也没抽，就那么点着，任由烟扑在脸上。

江离嫌弃地将手放在鼻子上，阻止烟味的扩散。

“这不王局吗，在这干什么？”江离懒散地靠在墙上，刻意没让烟味沾到自己身上。

王局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地在地上摁灭了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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