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黄昏之岛 十八

尼克都已经准备好把这蝶妖一击毙命了，没想到这蝶妖肚子里竟然藏了个人。

“这我怎么打？刀剑无眼，万一误伤了咋办？”尼克握着一把酷炫锋利的弯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程落烟暂时还没想到对策，但她知道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她抓着下巴沉思片刻，道：“我来想办法救lulu，你们帮我打掩护。”

“你怎么救？”尼克刚想说她不自量力，视线忽地落在她的披风上，他眉心微蹙，“你打算飞过去？”

“对，不然你以为弗雷斯特为什么要给我披风？待会儿我会尽量避开这怪物的视线，飞到它腹部的位置做个记号，等我给你们比这个手势，你们就直接攻击。”程落烟比了个“OK”的动作，尼克看了眼，心思却没在这上面。

他满脑子都在疑惑：是这个原因吗？老板之所以不按常理出牌，提前把披风给了落烟大王，难道是因为他提前察觉到了这里面的情况？

他偏了下脸，心虚地瞄了一眼肩上的老板，老板全程面无表情，的确不像是会为了争风吃醋不顾大局的样子。

他于心有愧地咽了咽口水。

刚刚他话说那么重，等出去了不会被老板狠狠针对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宋老板人帅心善，一定不会跟他计较的。

在尼克左右脑互搏之际，程落烟已经悄悄飞到了蝶妖的盲区，虽是盲区，却骗不过蝶妖敏锐的洞察力，它有所察觉地转了下头，头上的复眼也跟着转向了程落烟。

程落烟心中咯噔一跳，赶紧冲尼克使了使眼色。

尼克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弗雷斯特掏出指挥棒狠狠敲了他脑袋一记，他这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必须得先吸引蝶妖的注意力，才能让落烟大王成功靠近蝶妖腹部，尼克当机立断地掏出几枚烟雾弹，夹在五指间，手腕一挥，烟雾弹散落各处，不多时便冒出股股浓烟，烟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蝶妖的注意力成功被烟雾弹转移。

程落烟松了口气，继续谨慎无声地朝她看好的一个绝佳观测位飞去——蝶妖的腹部下方正好有片花圃，花圃前的墙壁上缠满了藤条，圃里的花开得正盛，她可以先在花丛中落脚，再静待时机沿着藤条爬上去。

“这怪好像没什么攻击性啊。”包里的烟雾弹告罄，尼克重新切出弯刀，在半空中划出几道风刃，怕误伤lulu，他划出去的风刃都完美避开了蝶妖，可即使如此，面对着有所挑衅的进攻，蝶妖始终不为所动，尼克感到有些奇怪，“我那风刃离它也就几公分距离，这它都不躲也不反击？”

弗雷斯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嗯，就像在保护着什么。”

“保护肚子里那个？”尼克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莫非，lulu不是被它吃掉的……？”

“有可能。”弗雷斯特记得lulu在精神崩溃之后曾对程落烟提到过“抓蝴蝶”，这蝶妖如果没有主动伤害他们，那它很有可能是在lulu的游戏世界里被召唤出来的。

他之前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有极个别玩家虽然精神受到了装置囊的冲击，但游戏内的世界已经建立得相当完善，在精神沦陷后，他们仍会以NPC的身份待在游戏里，而当他们碰到某些独属于他们的构筑物或令他们印象非常深刻的事物时，就有可能激发他们的求生欲，从而让他们短暂地清醒过来。

这个蝶妖，说不定就是lulu在后来清醒之时所创造出来的。

可是……

弗雷斯特深深地皱起眉头。

可是，“他”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弗雷斯特很清楚地记得，之前有个玩家在偶然清醒后开始不断尝试自救，但很不幸被“他”发现，没多久，那个玩家的精神就彻底被扼杀，完完全全沦为了游戏里机械麻木的NPC。

如果lulu也是这样的情况，按理来说，“他”应该会有所行动才对。

这样的放任，和“他”的性格太不相符了……

在弗雷斯特沉思之际，程落烟这边也发现了蝶妖似乎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意图。

让她确认这一想法的，是她在蝶妖肚子里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知何时，蝶妖独自里飞进来了几只小蝴蝶，它们正托举着一大片树叶往lulu嘴里送水，而lulu呼吸均匀，睡得十分安稳。

如果lulu是被蝶妖吞进肚子里的，那蝶妖为什么要悉心照料她？

可如果是lulu主动去到蝶妖肚子里的，那她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程落烟思绪有些乱，但至少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只蝶妖不会伤害她。

刚才她爬藤条的时候没踩稳，弄出了动静，蝶妖只是默默转动眼珠看了她一眼。如果蝶妖想杀她，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时机，可它毫无动作。

正是这个插曲，让她不由得重新开始审视蝶妖的存在，再加上刚刚所看到的那一幕，她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攥了攥拳头，借住藤条的力往前一蹬，径自飞到了蝶妖的腹部前。

她想试探蝶妖的底线。

就在她伸手准备摸一下蝶妖的腹部时，尼克对着她大声叫了起来：“落烟大王你要干什么？快离它远一点，现在还不确定它会不会暴走，你靠那么近是不想要命了吗？！”

程落烟的手顿在了半空，尼克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她，蝶妖看起来虽然不像是会伤害她的样子，可如果她就这么贸然触碰它的弱点，保不齐真会惹怒它导致它暴走。

她缩回手，这一缩，恰好碰到了胸前的吊坠。

她忽然想起来她脖子上戴着的，正是当初她交付鸢尾花任务后拿到的那条蝴蝶坠子项链，她微微垂眸，发现原本普普通通的吊坠此刻正散发着漂亮的紫色光晕。

难道是因为这条项链，蝶妖才没有攻击她？

程落烟脑子里莫名蹦出来这一猜想。

她摘下项链放在掌心，抬起手掌递给蝶妖看，蝶妖身上那只椭圆的巨型大眼果真有了反应，那只眼睛里渐渐浮现出项链的倒影，紧接着，那倒影自眼睛里剥离了出来，慢慢地移向项链。

程落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倒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完全与她手里的项链合二为一。

就在程落烟以为这样就完事儿了的时候，掌心里的蝴蝶坠子突然放射出耀眼的彩光，霎时将整座温室照耀得五彩缤纷、光芒万丈。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直到五彩光线渐渐变弱，程落烟才勉强睁开一条缝，从这条缝中她看见蝶妖的身体正在消散，先是头部，再是万千复眼，接着双翅和腹部也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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