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061
早年那家重工企业的老板找了风水先生,特意在货场街东侧建造了这片防护林。
在山里,原本这里是难得适合耕种的一片土地,莫名改成防护林的时候,原住村民的极力反对,最后是用钱压下来的。
当时那风水先生还说了,这一片很适合土葬。
不少人想着总有一天要退林还耕,不想迁坟,所以阴差阳错,这个树林里只有满听妈妈自己的坟。
孤单又清净。
小路走着走着就没了,满听的脚步顿住。
原本只有一个简单土堆做成的坟包,已经垒上了青砖,立了碑。
垒青砖的手法生疏,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个满字,落款是陈二。
字是手工雕刻的。
一个夏天过去,长了不少杂草,比周围的稀疏,也比周围的矮小。能看得出来每年都有人打理。
“青砖是你垒的?字是你刻的?”
“嗯,前些年回来收拾了收拾。”
陈尔几步走过去,将手里的祭品放下,弯腰开始清理坟堆上的杂草。
满听将手里的花放下,拍了拍石碑上的落叶和灰尘,摸了摸凹凸不平的“满”字。
“谢谢!”
“别谢我。”陈尔清理杂草的时候很是温柔,“满姨把我当儿子,应该的。”
清理完,两人蹲在墓碑前将祭品整整齐齐摆好。
一碟淡紫色的蓝莓酥,一杯蓝紫色的蓝莓汁,一盘深紫色的蓝莓。
旁边是一束蓝紫的小花。
松月凉准备的这一束花跟熟透了的蓝莓的颜色相似,形状有些像底部粗壮的喇叭,倒过来又像是风铃。
陈尔夸道:“花很用心。”
满听弯了弯嘴角。
黄纸烧完,陈尔问:“需要我回避吗?”
他觉得小满应该有很多话想跟满姨说。
满听直接站起身子,“不用!我们走吧!”
初秋的落叶不多,即使偶尔落下几片叶子,大概率也是绿色的。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几片叶子落在墓碑上,添了些生气。
“嗯?”陈尔反应了一会儿,“这就走了?”
“嗯!”满听摸了摸石碑,心道:“妈妈,梦里见。”
松月凉送的花送到了,那她跟妈妈一定能在梦里见。
陈尔见她决定了,没再劝,转身走向旁边的大树,伸手拍了拍。
他的语气里满是怀念,“你还记得这棵树吗?”
满听抬头看过去。
她小时候喜欢来这里守着妈妈,在树下挖洞烤知了或者烤蚂蚱。那时候陈尔经常爬山这棵树,每次被她烤出烟熏到骂人。
“记得。那时候它又瘦又小,现在又粗又壮了。”
陈尔转身,看着满听的眼睛,直截了当地转移了话题,“要去苏河县监狱吗?”
满听垂眸,“没打算去!”
“啧!”陈尔摇了摇头,“否认得这么快,就说明你打算自己偷着去。”
虽然两人将近十年没有交集,最了解她的还是陈尔。
陈尔转身看向满姨的墓。
“我陪你去,远远看看,确认一下……陈贵的判决书我后来看了,不大合适……”
没有人深究过满姨的死因,“他应该在里面呆一辈子的。”
满听猛然抬头,“我以为不会有人记得,也不会有人在意……”
陈尔抬手,摸了摸满听的头。
“小满,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是你二哥。”
满听的眼睛有些热,她用力眨了眨好让自己舒服些。
“陈二,你别老想占我便宜。”
“啧!一点儿也不可爱!”
陈尔起身拍了拍那棵大树,不再犹豫,大步朝着树林外走去。
“走吧走吧!这会儿出发还能先去吃个午饭。我听说监狱大门口有一家凉皮很好吃,店名也很别致,叫‘重新做人’。”
苏河县监狱建在县城边上的一处山坳里。
按道理来说在此停留的大多是出狱人员来接应的亲属,人迹罕至。但因为这家名为“重新做人”的凉皮店,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清。
凉皮店的店面是年代久远的平房,外面搭了雨布,放了几张便携桌,每一张都配了四把马扎。
桌子和马扎都是之前监狱里淘汰下来的,上面的监狱标识抹去了,只留了编号。
凉皮店老板本身就是个“改过自新”的人,出来后没有别的营生,就在这监狱对面卖凉皮。他做的凉皮确实好吃,起了个应景的名字,用了应景的装饰,借着网络宣传做成了一个特殊的网红店。
在这个自媒体时代,来打卡的人不少,满听和陈尔除了长得格外好看些,倒也没什么特殊的。
两人挑了个角落里的桌子,要了两份凉皮。心里装着事儿,也尝不出好吃难吃,胡乱填饱了肚子就撂了筷子。
苏河县监狱内。
陈贵正排队等着领《刑满释放书》,面上有些茫然。
年过半百,孑然一身,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出这道铁门之后要干什么。
陈贵的父母赶上了重工业发展最好的时候,他是家中独子,童年不愁吃穿,算是被溺爱着长大的。不好好学习,也不愿意提前工作出来吃苦。要不是家里条件还好,还不如街头的小混混。
后来企业倒闭,父母没了经济来源,也没了让他找机会进厂的念想,便对他严苛起来。但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已经懒散了十几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带回正轨的。
家庭突然出现变故,父母也不再顺着自己,不留神就染了酗酒的恶习,自此家里鸡飞狗跳,雪上加霜。
失业对于他父母的打击也不小,工作时落下病根,失业后郁郁寡欢,勉强撑了几年就相继离世,没了父母的约束,陈贵就彻底废了。
陈贵现在回头想想,自己这些年,也就在监狱里这些年是正儿八经活着的。这辈子唯一有色彩的一天,应该就是买到媳妇的那天。
他那个媳妇叫什么来着?
陈贵努力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生了个女娃娃,母女俩的眼睛很像。
可惜,狱警通知他那女娃死了。
“陈贵!陈贵?”
“0904!”
陈贵还没回神儿,条件反射站好应声,“到!”
狱警笑了笑,将手里的《刑满释放书》递给他。
“叫了你好几声你不应,叫编号应得倒是快。填一下信息,出去之后好好做人,定期到派出所报道。填完之后清点一下你的东西。”
“嗯,哎,行!”
“大门口对面有一家凉皮店,挺好吃的,名字也很好。咱们这出去的都会先吃上一碗。”
狱警将陈贵入狱之前的东西递给他。
“拿好了!”
陈贵双手接过,“哎!好!”
监狱的大门打开,生活在高墙中十年的陈贵有些不适应。
门口停的车鲜亮又怪异,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面有几家饭店,人最多的那家叫“重新做人”,挂着“凉皮”两个字。
陈贵他已经换了自己的衣服,样式陈旧,穿在身上有些松垮。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背着包走了过去。
陈尔一直盯着监狱大门,低声道:“出来了!”
“走吧!回车上。”
满听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面色有些发白。
满听和陈贵擦肩而过。
满听目不斜视。
陈贵虽然脚步未停,却看着满听的那双眼睛分了神。
陈尔追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陈贵回神儿,低了头快步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
但还是没忍住,抬头又看向了离开的两个年轻人。
满听上了车,隔着车窗重新看了回去。
“他活的挺好的,看上去比之前精神多了。”
“他未必能适应外面的生活,在里面呆一辈子算是便宜他了。”陈尔启动了车子,“回青城?”
“嗯,这周要回学校报道。你呢?回香城?”
回青城会路过香城,陈尔可以提前下车。
“我回青城那边的武馆。咱俩昨晚到现在都没好好吃饭。你想吃什么?火锅?烤肉?奶茶?甜点?日料……”
陈尔绞尽脑也只能想到女孩子喜欢吃这些东西。
他清了清嗓子,干巴巴道:“要么,跟我回家?”
陈尔的手抓着方向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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