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皇帝救兵
晨曦初升天晴日好，暑气还不算最热的时辰，鼓巷明街都已经开张做起生意，好不热闹。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穿街而过，悠悠驶向皇城。
车中的男人仅仅挑起一角侧帘露了个脸，把守宫门的士兵便立即让开将人放了进去，还不忘满心敬畏地向闻人将军问安。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向内宫，最终停在了景泰宫外。
“那我先走了。”闻人错抬脚欲动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怔在原地，出神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景姚熟练地戴上了人皮面具，没有半分紧张胆怯，全然不惧怕接下要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
景姚仔细检查了面具确定没有纰漏，回过头发现看他还没下车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闻人错回神，将想说的话憋回心中只留下一句“你一切小心”便匆匆下了马车，那仓促狼狈的神情要是被别人看见指不定会误会成什么，但景姚却丝毫没察觉。
她只希望闻人错能发挥他至关重要的作用，毕竟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拖延时间，把司珏牵制在景泰宫内给她可乘之机。
景泰宫离乾清宫说近不近，说远也的确算不上远。
但她若想顺利去到皇帝身边，还缺一样东西。
景姚悄悄下了马车，环顾四周一圈果然和她记的差不多，侍卫换班以后还没巡逻到此。
她走远了两步到了景泰宫外面的花园，顺手叫住了一位路过的宫女，指着右手边：“这条路走过去到御花园了吗？”
宫女瞧她面生但衣着华贵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女眷进宫来探视，便也毕恭毕敬地点头：“是，尽头拐过去就到了。”
“多谢。”
宫女福身：“贵人言重，奴婢先行告退。”
说罢那侍女便匆匆离开了，景姚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御花园该怎么走，找人问路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她总觉得那岳宁宁还有别的法子来找她。
思及此，时间宝贵不可浪费一分，景姚抬脚朝另一边走去。
专管宫女和太监服饰的地方有个方便进入的后门，可以绕过外面巡查的卫兵不动声色地进去。只不过那里被衣物箩筐挡住，几乎没人知道，而景姚年少时常常从那里躲进去。
她回皇宫简直如鱼得水，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熟悉的后门。
推开堆积的衣物筐，景姚费劲地从小门里面挤了进来，这个口原本应该是专门给这个筐出入的，只是不知怎的就荒废封起来了。
“呼。”
景姚刚想松一口气，忽然听到似乎有开门的动静，抬眼隔着层层叠叠的衣料赫然瞥见有两人正朝这边走过来，她当即钻到一旁的大柜子里用挂起来的衣服绸缎当埋住了自己。
进来的是两位年纪较小的宫女，景姚透过一丝小缝看见了她们，看身上衣服颜色是御膳房的。
两人边挑找自己的码数一边时不时聊几句。
“殿下近来心情不大好呢。”
“是啊，兴许是因为旧太子的事情……”
“嘘，仔细你的脑袋。”姐妹打断她，“还是快些挑完衣服回去吧，你还没蒸好梨花糕呢，殿下可说了喜欢你做的。”
“知道了。”小丫头吐舌，“不过殿下近来好像比以往更爱吃甜的了。”
少女抱着衣服摇头：“或许是吃些甜的让心情好。”
“兴许是吧。”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景姚的心却愈发沉重。
不行，她得赶紧找到皇帝。
她随便找了套衣服便原路爬出小口快步离开，走到外面还碰上一队卫兵，还在她已经走远看着也只像是从后面燕绮宫出来的，侍卫便没有拦下她。
要是她方才再迟点说不定就能直接被当场抓到从小口里面爬出来的景象了。
景姚不敢多想，当务之急是得找机会赶紧进乾清宫。她昨夜已经反复推敲过，能进出皇帝身边的几个宫女都是陪着他的老人，皇帝每隔三个时辰要喝药和擦洗身子，景姚得赶在大宫女之前去膳房把药端走，至于理由，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
膳房里负责熬药的侍女一脸狐疑：“你说是金姑姑让你来的？”
景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在膳房门口，不慌不忙地端起一副高傲神情，能跟着大宫女做事的通常总是这么个眼高于顶的神气模样。
她冷眼睨道：“金姑姑方才去了锦康宫，她每月这个日子都替皇上去看望几位太妃，柳太妃近来喜喝茶，邀金姑姑留下品内务府刚贡的平南新茶。这锦康宫与药房相隔甚远，所以差我先来拿药以免误了时辰。”
负责熬药的几个宫女面面厮觑，眼前少女气势凌人毫无心虚神态，可皇上的药马虎不得……若是随便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景姚看她们还在犹豫，刚想下剂猛药，身后忽而来了道熟悉的尖细嗓音：“你们几个还在这儿干愣着作甚？金姑姑的人也敢怠慢！”
“奴婢们有眼不识泰山，请明公公恕罪！”
小宫女们看见来人连忙行礼，得了起身的令立马急着去将汤药端出来。
“明公公……”
景姚微微福身，还未完全躬下身双肘便被明公公拖住：“你我之间，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她看向面前早已满头鹤发的老人，他微微颔首眨动那双温和带笑的眸子，让她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景姚接过宫女递上的汤药，明公公一挥拂尘：“跟咱家来吧。”
“是。”
二人走出好远，眼见四下已经无人景姚才将躬着的腰背挺直，低声感激道：“多谢公公出手相助。”
“咱家说了，你我之间不言谢。”
有熟人陪在身边景姚安心了不少，原本她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动用司裴仅剩的暗卫给明公公传递信息，没想到明公公真的赶过来帮她了。
“公公一切可还安好？”
景姚还以为司珏会把司裴的人全部清除掉，没想到照宫女方才的反应来看，明公公在宫中地位应该依旧。
“原本是要撤职的，不过内务府无人可用便让咱家继续当着了。”明公公摇头，“宫中远不像外头看着那么坚不可摧。依咱家看，大有问题。”
景姚也能看出来如今宫中戒备远不及司裴在时那么森严，所谓的严防死守都是在宫门处，这里头看着就鱼龙混杂的。
司珏的理政能力竟差到如此地步？还是内部出了问题，他已经无心整治……
看来司裴复位胜算很大。
明公公也有担忧的事情：“故人如何？”
“现今安好。”
明公公欣慰地笑着点头：“那便好。”
二人一路无言，有明公公这尊大佛在，他们畅通无阻地到了乾清宫门口。侍卫本想拦住，但试了毒发现汤药的确是皇上喝的，又有明公公在，只得半信半疑地将人放了进去。
“你想来这儿找些什么呢？”
景姚摇头：“我不找东西，找人。”
明公公大惊失色，皇帝昏迷已久，乾清宫里还能有其他人吗？
景姚知道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悄悄从发髻中取出了未被搜查出来的药丸。
“这是……”
瞥见这一幕的明公公还未说完话，景姚已经假借喂药的姿势粗暴地上手掰开老皇帝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药灌进去帮忙送药。
“大胆！你给陛下喂了什么东西？”
旁边守着的大宫女惊叫一声，还没站起来叫人就被景姚直接打晕了。
说时迟那时快，屋顶和窗外的暗卫瞬间涌了进来，他们握着刀正准备上前，景姚厉声喝止：“你们这帮蠢货，我是在救他，你们再靠近老皇上就真的会死。”
这皇帝还给自己偷偷安排这么多暗卫，不过这么久过去了机警程度大有下降啊。
明公公左看右看惊讶的神情都收不回来，他不知道景姚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群暗卫更加拿不准。
景姚见状直接揭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真容。宫中上到妃子宫人下到卫兵暗卫没人不认识东宫景娘子，可她不是已经带着太子出逃了吗？
“我费劲力气混进宫不是为了杀他，你们也该猜到我是为何而来。”
景姚说罢便不再去管身后的暗卫，转身静待榻上人的反应。
柳时微说了这是特调的药剂，绝对是立马见效，不过就是副作用稍微有些大。
反正这老头也是一直半死不活，能让他以清醒的状态多活一段时日就不错了，况且如今情况危急，景姚哪还顾得上对他好不好。
明公公站在另一旁心都快跳出来了，难不成世上真有这般神药……
暗卫们缓步靠近，甚至兵刃都快抵到了景姚身后。
她额头冒出一层薄汗，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榻边，数着时间计算。
终于，在暗卫快要将景姚拿下的时候，榻上因病更加衰老的男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的手指轻微抬动，眼皮一抽一抽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醒了！皇上真的醒了！”
明公公大喜过望，连忙护着景姚斥退暗卫：“你们都收起兵刃！是景娘子救醒了皇上！”
暗卫们面面厮觑，为首的更是眉头紧蹙：“我们只听陛下的命令。”
皇帝僵硬地扭动脖子，瘫在床上太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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