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识得黄毛真面目 下巴传来禁锢感。
下巴传来禁锢感。
脸被钳着转向一旁。
阴鸷眼神在她脸上来回扫视，眉毛高挑，眼珠转动，下三白的眸子原形毕露。
黄毛的鼻翼在起伏扇动，像即将喷气的牛魔王，她的童年阴影。
枯黄的发丝迎风飘起，张牙舞爪。
心颤了颤。
程杳杳开始不能理解刚刚的自己，那个觉得黄毛帅的自己怕是被迷了眼吧……
火焰在黄毛眼底燃烧，呼吸间，似乎有白烟从他鼻中冒出，细长的眼瞪得如铜铃般圆，眼球似乎都突了出来。
肌肉横飞，声音穿过紧绷的肌肉，挤出口腔。
“你不认识他？”
一时紧张，胃和肠子在肚子里翻江倒海，车上咽下的一肚子空气也跟着涌动，被推搡着一直向上。
双眼被死死盯着，脸也被攥着。
程杳杳动弹不得。
红唇轻启，想要说话。
“嗝———”
一个长嗝率先跑了出来。
她看见，黄毛的刘海似乎被吹飞起来。
几乎瞬间，他的脸涨得通红，眼中错愕、惊讶、茫然、尴尬交替，却最终定格在愤怒上。
怒火燃烧，黄毛大步流星，手腕被拽着，程杳杳不得不小跑跟在他身后。
走了两步，身前的人忽然停下。
幸好早有准备，虽然踉跄几步，程杳杳终是没撞上前面的肉墙。
黄毛怒视一个男子，这人长着张毫无记忆点的脸，一丢进人群就立刻找不到了。
阴测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路人脸，半晌，阴风拂过。
“下次再找你算帐……”
***
“你们的饺子。”
桌子上被甩上蒸屉，八个柳叶状饺子冒着缕缕白烟。
黄毛眉头紧锁，麦色手指在小小的手机屏上飞舞。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头也不抬，语气不耐。
“吃吧。”
气氛有些微妙。
程杳杳低头扣指甲。
黄毛瞥了眼，“再来瓶豆奶，不要冰的。”
修长的手指推了推蒸屉，饺子被推到她面前，插了吸管的豆奶也端端正正摆在一旁。
“这下可以了吧？”
扣指甲的手更加用力了。
“我的行李呢？”
黄毛不解，“什么行李？”
“行李箱和袋子。”
他又骂了一句，手指动得更快，“等着。”
铃声传来。
对面接通电话。
黄毛语气冰冷，“她的东西呢？”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电话很快就挂断。
手指继续敲击屏幕。
“等下给你送来。”
二人相顾无言。
黄毛低头敲手机，长发埋头扣指甲。
白烟逐渐散去，湿润的白色饺子皮渐渐变成有点儿透的米白。
不知从哪儿来了只苍蝇。
围着饺子转。
停在蒸屉边，被一只小麦色的手驱赶。
“你不吃？”
等不到回答，黄毛嘟囔一句，“算了。”
窸窣布料摩擦的声音传来。
一张银白色的银行卡被推到豆奶旁。
“给你的，
“里面有十万块，密码八个八。
“昨天算是我对不起你。”
那头干枯的黄发被揉得更乱，横七竖八，像鸡窝。
坐在她对面的人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甚至不是自愿的……”
带着些许怨气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又叹了口气。
“唉，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总之，这个是给你的。”
麦色指尖轻点卡片，黄毛潇洒起身，“再见。”
程杳杳看着银行卡，心头翻涌，五味杂陈却品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肩膀忽然被敲了敲。
温热而熟悉的气息喷洒在脖子上。
烫得她缩了缩。
黄毛凑到耳边，“昨晚我吃了避孕药的……”
森冷语气不像安慰，更像是威胁。
什么人啊！
啊啊啊啊啊啊！
此刻，程杳杳心中只剩恼怒。
她转头看向门口。
惹恼她的人已经扬长而去，小小的店里回荡着“欢迎光临”……
呵，呵，呵，呵……
她为自己的心动感到羞耻！
程杳杳抓起筷子，往嘴里塞了好几个饺子。
嘴巴鼓鼓囊囊，她泄愤般大力咀嚼，仿佛嚼的不是猪肉，而是黄毛肉。
冷静，程杳杳，冷静。
她安慰自己狂轰乱跳的心。
莫和傻B论长短。
人给你就要，白要白不要。
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
诵经般默念了好几遍，饺子也咽入腹中。
一口饮尽豆奶。
程杳杳抓起银白色的银行卡，收进口袋。
***
【再说一遍？我读的是什么专业？】
程杳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掏了掏耳朵。
【是MBA哦～
【高大上的MBA哦～～】
【是工商管理专业型硕士研究生吗。】
【没错的呀～宿主～就是工商管理专业型硕士研究生呢～～】
电子音里带着些傲娇的小自得。
仿佛在说：够高大上吧！够有面子吧！
高大上的MBA？
不！
是烧金的MBA！
【我不读了！】
【啊——为什么！】
程杳杳决绝的言语打得系统措不及防，它似乎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拒绝这种天大的好机会。
【为什么不读啊宿主！
【可以读书多好啊！别人求都求不来呢，宿主连试都不用考，系统直送呢！】
【你们会帮我出学费吗？】
程杳杳问得漫不经心，她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行李上。
箱子坏了，只能靠蛮力拽，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惊人的重，她只能来回交替着搬动两个行李。
【唔…工作手册上没有写这个内容，晨曦帮宿主申请！】
阳光正烈，汗浸湿后背，滴答滴答的掉到地上。
手腕拽得生疼，程杳杳放弃了。
袋子扔到地上，用力踢着走。
【哦，谢谢你，申请成功了我就去读。】
不远处有棵大树，她准备去树荫下休息休息再做打算。
【好哒！！宿主请稍等一下～～】
【嗯嗯。】
程杳杳敷衍着。
若系统出钱她肯定会去报道，如果系统不出钱，她就只能拍拍屁股转身走人了。
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黄毛给的银行卡，卡里有十万，够她花好长时间了，说不定还能找个偏僻小城，躺个几年。
可要是念MBA，她都不知道这钱够不够交一年学费的。
一想到又要被债务压迫，一个激灵，全身长满鸡皮疙瘩。
程杳杳不想再没日没夜的打工挣钱了。
回想起帮家里还债的那些年，吃不好睡不好，眼底常年布满红血丝，黑眼圈都快要长到颧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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