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医药代表(七)
安德没有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直到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变得安静。
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安德静立在他身后几步之外,双刀一前一后竖在身前。
他要投降吗?还是掉转回来殊死一搏?
安德呼吸平稳,目光紧锁男人的背影,指节微微收紧,刀身缓缓压低,蓄势待发。
但他没有更进一步,而是沉默地整理自己身上沙子。他的身上沾满了血,那些血让他滚了一身的沙子,所以他看上去在试图用手指将它们搓掉。
难道他在磨蹭时间?
有什么事情是这样难以决断?怕死,就投降,安德虽然会觉得很无聊,但她现在替人做事,必然不会追着杀。不怕死,就转头回来,堂堂正正地让她再砍几刀。
不,都没有。
二楼的人很难发现这个动作,但安德看得很清楚。
他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借着拍去沙尘的动作,指节一屈,将藏在腰后的注射器针头猛地刺入大腿。药液推入血管的瞬间,他的肌肉骤然绷紧,青筋暴起。
安德瞳孔一缩,拎起双刀箭步前冲。
男人的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窜动,无数条青黑色蚯蚓状物体在蠕动。原本被斩断的右手肌腱抽搐着,伤口处的血痂自行崩裂,新生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织愈合。
他的肩背猛然隆起,裸露的肌肉迅速覆上一层暗红色的角质。注射器空了,从已经看不出人形的指缝间掉落。
安德的长刀已至,直取他后心。
刀锋砍在那层角质上,溅起一蓬火星。男人缓缓转过头,脖颈转动时发出咔啦的骨头声响。安德没有停顿,暴起旋身横斩向他咽喉。男人却突然消失在她视野中,身后传来地板被砸穿的巨响。
他落在沙场中央,捡起被沙子掩盖的刀柄,重启一般按下刀柄处的按钮。散落在各处的锯齿刀碎片震颤起来,被装置在刀柄内的磁石吸引飞回刀柄。
金属熔接的声音中,刀刃不断延伸变形,最终化作一柄足有两米长的巨刃。
当那双完全散瞳的眼睛锁定安德时,她闻到了一股腥臭。男人发出的已经不是人类的声音,安德不知为何听出了一种哭声。
巨刃劈下,安德侧身。周围的人群一下子炸开惊恐的尖叫。
天弓二组的安保们现身,迅速封锁各个雅间入口,将客人们护在身后。可异变后的男人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他嘶吼着调转刀锋,开始无差别攻击身边所有人。
男人四肢着地,后背肌肉贲张,竟然直接跃上二楼!栏杆在他爪下裂开,巨刃扫过,几名天弓二组的成员同时坠落楼下。
他突围快得惊人,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咆哮着向着所有人施暴。
他正在失去视觉,那件花衬衫格外刺激他的视网膜,因此他手脚并用着向着他的老板们冲过去。
跟预计的不一样,花衬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坐在一边的维克托突然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和泉的胳膊,将他推到了花衬衫前面。
天弓二组组长瞬间开枪了,但打在变异的男人身上毫无作用。那柄染血的巨刃高举过头,对准和泉劈下的刹那,剩下的二组成员们一齐想冲上来。
和泉闭上眼睛。
太快了,这一切都太快了,他甚至没有机会走马灯想任何事情。
但和泉没有迎来死亡,他只听见耳畔一声巨响。
没人看清安德是怎么从一层冲上二楼的。
她根本没走楼梯,绮梦町大厅里垂挂着无数装饰用的锁链。她直接踩着垂直奔袭,如箭矢般破空而上。
此刻她双刀交叉挡在和泉面前,巨刀的重量压得她膝盖微屈,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好小子,差点就害她失业了。安德深呼吸,脸色十分难看。
安德说:“谁让你走的?”
她双刀猛然发力,将男人逼退一步。安德大声质问:“你的对手是我!谁让你走的!”
这异变的怪物被安德以一人之力挡住了。天弓二组的组长震惊之余,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回过神来。
她立刻将耳麦调至扩音模式,左手向着楼梯的方向指去,右手跟二组以及所有在场的安保人员打了个手势,冷静而清晰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传遍整个绮梦町。
“各位贵宾请注意,本店突发紧急情况,请保持冷静,听从工作人员指引有序撤离。一楼宾客请沿正门出口方向离开,二楼宾客请使用东侧安全楼梯疏散,不要推挤。所有工作人员立即就位,引导疏散。”
说完,她迅速切回小组频道,对天弓二组下令:“A小队跟我一起原地待命,B小队确认疏散路线畅通,同时协助三组人员疏散。以上,立刻执行!”
楼下有人打翻了酒桌。
因为具体传播方式至今未知,男孩们捂住口鼻,拎着直垂下摆往门口狂奔,连木屐掉了都不敢回头捡。
“空心病!是空心病发作了!”一楼和二楼的客人们都在喊着这句话。
天弓二组的人在不停从备用梯往楼上奔,红叶三组的人在逃命,他们一上一下堵在楼梯。
二组人高马大的女人们本来想骂人的,但是看到三组那群小男孩一个个梨花带雨的,心有不忍。只能伸手抓住他们的腰带,一手抄起一个,抬起来扔到楼梯下面的安全区域。
安德正要再次上前,耳畔突然炸开一声枪响。
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安德盯着他的眼睛,看到对方眉心多了个血洞,他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德,想要检查这个一直在用刀的小鬼是不是藏了枪。
没有,于是他将视线挪向安德的身后。
一开始只是有血渗出来,紧接着血和温热的碎肉一起流到他脸上。他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眼皮不受控地颤动,只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就从栏杆上掉了下去。
安德一把将和泉拉起来推到组长身后,架着长刀就跟着跳了下去。
他轰然落地。
扭曲的四肢摊开,大刀脱手插进沙地,暗红的血从他身下缓缓漫开。
男人死了。
二楼掉落的断木碎片落在他身上,像一场不太体面的葬仪。安德没有听错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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