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夏夜晚风
孟逐再次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模糊。
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天还黑着,只是从深夜的黑,转化为天即将明的深蓝,看上去应该已经上午五点多了。
她昏睡了四个多小时了。
孟逐试图坐起身,但身上还残留着麻药未退的无力感,身体如同被灌了铅。她只好撑着床边的护手,一点点挣扎。
“你在做什么?”
冷淡的男声在黑暗里响起。
孟逐瞬时僵住,感觉心脏被人紧紧一攥。适应了片刻,她终于在那团黑暗里捕捉到一道人影。那人斜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隐在暗影里,神情看不分明。
她才意识到,是周予白。
她嗫嚅着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但喉咙因干涩发紧,话语只化作一声气音。
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他起身走到了病床边。窗外的路灯从百叶窗的缝隙间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晦暗不明。
“要喝水?”
孟逐点了点头。
他走向床头柜前,弯下腰去。倒水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像一声叹息。
孟逐静静地看着他,有些恍惚。
她其实没想过他会在这里。她的记忆停留在上飞机前,本以为自己会被交给飞行员,抑或者送到医院后交由医院人员照料。在众多的可能里,她都没设想过他会在这个病房里,守着她醒来。
“慢点喝。”
他递过温水时,孟逐才看清他身上也穿着病号服,而左手绑着绷带。那件普通的蓝白条纹在他身上,竟穿出了几分矜贵的味道。
周予白像是读懂她的目光,戏谑道:“我总不能穿着浴袍到处跑吧?”
她愣了愣,忽然想象到向来衣着光鲜的周予白披着浴袍出现在医院走廊的画面,没忍住溢出一声笑。
这一笑,打破了室内凝滞的空气。
还有力气笑,看来是真没什么事了。
周予白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小没良心的。”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孟逐觉得他应该笑了。
短暂的笑意褪去后,周予白简单交代了一下她的情况,医生说幸亏来得及时,止痛药和酒精的混合使用已经造成了急性胃黏膜损伤,再晚一点可能发展成胃穿孔。急救稳定后,胃镜检查发现她本就有慢性胃炎,加上工作压力和不规律饮食让病情加重。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并开了护胃药和饮食清单。
“这几天就在医院里好好养着。”周予白总结。
“可是我还得上班。”
提到工作,孟逐想起近来堆积如山的交接任务和即将到来的升职责任,只觉得压力压在眉间,哪有闲情逸致休养。她一开口,声音就透出一丝倔强。
周予白看了她一眼,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
“你可以申请远程办公。”
在2016年,远程办公尚未全面普及,银行涉及客户私密信息,所有电脑网络都是高级加密,要求必须使用公司内网才能办公。
孟逐见过一些高级RM有特配笔电可远程登录,但那些人职阶都很高。她有些踟蹰。
头顶忽然覆下一块影子。
周予白撑着床沿,身子曲下来,像一颗大树的树冠,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这个姿势让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岩兰草味,还混着消毒水的清冷感。
“孟逐,你要学会主动要求。”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一字一句敲在她心上。
“你不要预设麻烦,或许你眼中的麻烦,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周予白微微前倾,温柔地循循善诱:“公司的主要目的,是让员工为公司创造收益。管理层的任务目的,则是合理分配资源,让员工达成收益目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的要求和公司的目的一致,你觉得领导会嫌你麻烦?”
那种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知识阅历带来的自信,还有贵公子式的松弛从容,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但你若不说,就没人知道这个需求。”
周予白最迷人的地方就在于此,他没有像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那样强制要求她休息,抑或是以权势压人,不顾她的职业考量和未来人言的压力。而是很耐心地站在她的角度,用她能接受的逻辑来说服她,甚至分享作为管理层思考问题的视角。
那种平等的尊重,比任何霸道都更容易让人心动。
孟逐仔细地听着,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短短这几日,她比过去好几年对周予白的了解还要多,她感觉自己似乎在一点点揭开他的面具,那个纨绔、风流的表象下,真正的他。
但这反而让她更加苦恼。了解越多,她就越喜欢他。心底有股即将满溢的情感,她竭力压抑着,却越发觉得要失守。
“你同意吗?嗯?”
周予白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抬头对上他那双在夜里依旧发亮的眼睛。
“好,我会提交申请,”她的声音没那么哑了。
周予白满意地点头,“好,早点睡吧,那不打扰你了。”
他的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那种温柔的触碰让她心头一颤。舒服到,她不想就这么结束。
周予白刚要离开,就顿住了脚。
他的衣角被拉住了。
“还有事?”他回过头。
天色一点点泛白,房间里的黑暗逐渐褪去,眼前人的轮廓逐渐变得明晰起来。
原本黑暗空洞的房间,一点点被实质填满。
半晌,对面的人都没有回应。
“再拉着我,我可不一定舍得走了。”他落拓地笑了。
“……那就别走。”
那声音几不可闻,但周予白还是听见了。他脸上的笑意倏然收起。原本那句只是随口的调侃,却在她意外的回答下,忽然变得沉甸甸的。
“你的手……”她看向他绑着绷带的左手,“还疼吗?”
“不疼。”
“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周予白眯了眯眼,敏锐地捕捉到她话的游移。她真正想说的,不是这句。
“你想帮我什么?”
他俯下身,目光钉在她脸上,距离近得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那双丹凤眼幽深到几乎望不见底,要将她整个人卷进去。
孟逐觉得自己快被那样的目光烫伤了,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如果你……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闭着眼,像逃命式地一口气说完:“我……我可以用手,或者……”
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脸红得快要烧起来。
周予白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的唇色很淡,此刻颤抖着,像只断了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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