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肠衣
林窈兄妹俩到武馆时,林崧已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们来接自己,他正要跑过去,却有人比他更快。张大山几步冲到门前,给林窈行了个豪气十足的抱拳礼:“多谢林崧姐姐今日款待,我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零嘴!”
林窈瞧他小小年纪,举止却像个山大王,忍不住笑了:“噢?那你们还想吃吗?”
方才还装小大人的张大山顿时破了功。他当然想!从前爹娘在时,家里日子也算宽裕,阿爹偶尔会从镇上买块麦芽糖给他解馋,却从没像今日林崧带来的这般丰盛。可他涨红了脸,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林窈看他脸上纠结的神情,觉得有趣,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等我有空了再给大家做些,你们可要好好跟着吕师父和许师父练武。”
张大山和身后一群小豆丁顿时眼前一亮,七嘴八舌地打包票,活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林崧站在一旁,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得意。
今日买的粮食太多,镇上赁的小屋堆不下,兄妹三人便赶着驴车回了村。路上,林崧把武馆里的事从头到尾说个不停,事无巨细,就连扎马步的时候谁摔倒了也说了半晌。兄妹俩看着他活力满满的模样,心头的阴霾也散了不少。
冬日天短,本就黑得早,何况今日在县衙又耽搁了些时辰。回到村里时,家家户户都已点上了灯。
驴车碾过土地的声响在寂静的村庄里格外清晰,村头和林窈家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们回来了。
林诚刚把驴车拴好,张平夫妻俩就端着刚摊的蛋饼来了:“远远听见驴车声,就猜是你们回来了。还没吃吧?这是刚摊的饼,虽比不上阿窈做的,垫垫肚子也好,你们别嫌弃。”
“哪能嫌弃呢?正愁回来还得做饭,这做完都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林诚忙接过饼,要请夫妻俩进屋坐坐。
张平摆摆手:“天寒地冻的赶了一路,你们定是饿坏了,赶紧吃吧,我们就不进去了。”
这边刚把张平夫妻俩送走,林有功后脚就到了:“我阿爷让你们去家里吃饭呢,做了好些菜。”
林窈本想推辞,目光扫过驴车上盖着被子的粮食,又瞥见林诚手里端着的蛋饼,忽然改了主意:“走吧,也许久没去看里正爷爷了。”
林诚有些意外,妹妹向来不爱凑热闹,这会儿虽然天黑了,但时辰却不算晚,在家简单煮碗面也能应付。但他没多问,端着蛋饼跟着往里正家去了。
到了里正家,饭桌上只坐着里正和他老伴潘氏。
桌上果然如林有功所说摆了不少菜,好几道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的。里正见他们来了,招呼道:“来,坐下一起吃,都是家常菜,别见外。”
潘氏拉着林窈坐下,夹了个大鸡腿给她:“看你瘦的,多吃点,胖点才显福气。”
林有功在一旁佯装吃醋:“阿奶,你怎么光围着阿窈打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孙子吗?”
潘氏笑骂道:“你个不着调的,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争风吃醋,快吃你的饭。”
林窈默默吃饭,偶尔和长辈搭几句话,一顿饭吃得倒也安稳。
用过饭后,兄妹俩主动帮忙收拾碗筷。待桌面清理干净,林窈示意林有功将门窗关好。她神色凝重地看向里正:“里正爷爷,有件事必须跟您商量。我从镇上一位友人口中得知,如今京中和北疆都不太平,怕是要起战事了。”
里正抖烟杆的手一顿,浑浊的眼睛望向林窈:“窈丫头,这可不是能玩笑的事。”
“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前些日子我到人牙子那里买了批人,都是从兴宁府逃难来的。听说是因为金人屠了一个镇子。以往有将士镇守,金人不过来抢些过冬的粮食,如今竟能长驱直入,只怕是……” 剩下的话她没有再往下说,但是在座的人都听懂了。
林窈继续道:“乡亲们平日里多有照拂,我想着生死攸关的事,宁可信其有。若是不急着用钱,就别往镇上卖粮了,哪怕后面有人高价收也别卖,手里有余钱的,不妨囤些粮食。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仗会不会打、什么时候打,都说不准,终究看乡亲们自己的选择。”
里正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他们这些庄稼人,哪里懂什么战事?往往是征兵了、敌人打过来了才知道,到那时早就没了活路。他明白林窈的顾虑。若最后没打仗,难免有人怪她害得自家多花了钱。“我晓得了,明日就召集大家到晒谷场说这事。消息带到了,各家怎么做,就是自家的命数,你不必担忧。”
走出里正家,林窈长长舒了口气。林诚见她如释重负的样子,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这事先不跟里正爷爷讲吗?”
“年节快到了,趁粮铺关门前,大家还能囤些粮食。” 林窈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思绪万千。她原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战事会不会打、何时打,谁也说不准,万一最后没打起来,说不定有人要怪她传谣。
可今日回村时,看着送来蛋饼的张平夫妇,想着喊他们吃饭的里正一家,她终究是改了主意。她知道大家如今对她热情,多半是因为她给村子带来的变化,可这些举动里的真情也做不得假。更不必说,当年这家人落魄时,村里不少人都伸过援手,只是在这世道里,那些微薄的帮助终究难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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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村里回来,林窈就回到食肆去看她心心念念的绿豆。掀开盖子,一大盆绿豆泡得鼓胀饱满,浅绿的豆皮浸得半透明,捏起一颗稍一用力就能捏碎。这正是磨浆的最佳状态。
她把绿豆舀进陶盆,往石磨里添了半瓢清水,阿福在旁推着磨盘缓缓转动。石磨每转一圈,带着细渣的豆浆就顺着沟壑漫出来,她不时往磨眼里续把绿豆,直到整盆豆子都化作浓白的浆汁,盆沿结着层细密的泡沫。
磨好的浆汁装在粗陶缸里,林窈从墙角翻出个小口瓦罐,里面盛着酸浆水。她舀出三勺酸浆水倒进缸中,用长木勺兜底搅动,让酸液与豆浆充分融合,随后盖上竹编盖子,在缸沿压上块青石,只留条细缝透气,“先放着吧,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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