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入魔
雨夜,闪电不时划破长空,照亮雨丝如银线一般,穿梭于天地间,落在城郊,激起白茫茫地一片。
城门吊桥放下,萧拓纵马驶出,雨幕中的背影略显凄凉。
身后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平义追上来道:“王上,您与燕王陛下谈得怎么样?咱们的请求,中原方面答允了吗?”
萧拓沉默不语,目光始终盯着前方。
雨水在他的侧脸蜿蜒淌下。
从城署出来,萧拓几乎浑身湿透,战铠在暗夜泛着水痕。他的脸色苍白,发梢上还挂着雨珠。
平义见他不答,只得改问道:“王上,部族的下一季转场,咱们往哪去?”
“邑野。”
平义闻之色变,倒有些意外,打量萧拓的脸色,看不懂他和这中原皇帝之间的感情纠葛。
原本他以为,萧拓突然间从驿舍出来,骑马冒夜离开,是因为两个人就这件事谈崩了,没想到结果恰恰相反,事情已经谈妥。可既然如此,为何他这么急着离开,而且看这样子,两人还是不欢而散。
平义那目光反复在萧拓身上打量,心里止不住地犯嘀咕。
想起临行前,和巴里赞的对话,不免更为纳闷,难道真如巴里赞所说,他那一封信呈上,有调停关系的作用?从今以后,他们的王上能够回心转意,专注于王庭的责任,彻底断了和中原那位的不正当关系?
“王上……”平义决意趁热打铁,进言道:“既然燕王那边已经答应了咱们的请求,接下来就是两方谈判,王上何不早做准备?”
“中原人的眼里没有情义二字,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恕臣多说一句,等到中原遣来使谈判时,索提条件,王上决不能轻率决定,不可轻易作出承诺!”
“咱们可以给出的好处,按季度缴纳地税,送出些牛羊、美女……也就罢了!可唯独一点,胡戎培育的草原马种,征战所用烈马,万万不可与中原共享……”
萧拓烦躁地别过头,本就情绪低落,心情极差,又听到平义紧随其后,像粘在树上的蝉一般聒噪个没完,当即抖开缰绳,短喝一声,催马疾驰起来。
“哎——王上!”
平义话没说完,被马蹄飞溅的雨点甩了满脸。
萧拓胯|下之马撒开四蹄,已如离弦之箭没入夜色,瞬息间便消失不见。
及至驶离绥应,乌云散去,雨势稍减,天幕闪烁繁星,投下昏暗的光。
出绥应后,萧拓没有沿官道返还,而是捡了条蜿蜒山路,下了马,一手执缰,牵马沉闷地走着。
一路上,他的耳畔重复不停地回响起沈行约说过的话,想到两人在城署的争执,最后分开的场景,只觉心乱如麻,痛如刀绞。
深入林中,前方道路渐被草木所覆盖。
山野间一片寂静,偶有风声袭来,树叶唰动。
萧拓眉头深锁,显得心事重重,这一路上,不止一次地生出想要放下一切,折返回去的冲动。
可每到这时,他便会想起摄提格临终前的嘱托。
兄长的遗志是血脉与亲情的延续,也同样像一把无形的枷锁,令他不得已背负起沉重的使命,深陷永无止境的自责之中,仿佛活成了另一个人,另一副模样。
萧拓在壑谷的溪流前停步,放马儿去吃草,自己则到溪畔洗了把脸,勉强振作了些,脸色看上去仍然极差。
这时,远处树影一震。
萧拓怀疑地望去,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风声再起,吹动他半干的发梢。
风中传来细微地响动,萧拓手掌按于刀鞘,敏锐地捕捉着山林的异动。
数息过后,树影猛然晃动,一团黑影窜出。
转瞬之间,天地变色,风声狂乱,在那幻影如昙花一现地掠过时,萧拓早已锁定方向,提刀飞奔追去。
在林木重掩的山林深处,他追踪到了一个背影。
那是一个勉强站立,高度腐败的活尸。
男子身上裹着独袖袍,从旁撕裂成数段,周身衣料残破不堪,文着刺青的头颅底下,隐约有驱虫蠕动,却没有散发出腐臭。
从那背影辨认,萧拓不由得皱眉:“巴浮……?”
没有答话,那活尸的手臂动了下,发出嘎吱的响声。
下一刻,已成活尸模样的巴浮扭转上身,以一个异常诡异地姿势朝他袭来!
萧拓早有准备,反手执刀,动作疾迅,金刀化作一抹迅光,直朝对面飞闪而去。
及至身前,被巴浮扭折脖颈,刀锋贴着他青紫的皮肉掠过,萧拓旋刀收势,另一掌击出,改为提拳去揍。
短暂地交手间,藉着一点暗光,萧拓看清了他腐尸的肌肤纹理,如梵文般地诡秘纹路遍布其上,萧拓疑惑地蹙眉,隐约感到熟悉,总觉得像在哪处见过。
“为什么?!”萧拓一拳击中巴浮面门,鼻梁应声折断,暗黑的血流了下来,令他那本就不人不鬼的面孔更添诡异。
“和魔族暗中勾结!最终落得这个下场,这就是你所愿吗?”
接下来的打斗,萧拓都没有再使刀,选择了力量对抗的肉|搏,毕竟刀是用来杀人的,而巴浮这模样,看上去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几番交手下来,萧拓不断与他说话,尝试唤起巴浮的神智,然而巴浮双目浑浊,死咬着唇,完全看不住还存有什么意志。
好几次,他的头颅摇摇欲坠,颈部连接的部位,赫然一道钝割的刀伤,乃是此前在乌祁山时,萧拓以金刀抹断了他的脖颈,又名手下之人,将他的头颅割下,一手造成的杰作。
而此刻,场面简直说不出地诡异。
萧拓发现,他的身体相当脆弱,每次挥拳击中,都会有大块地皮肉掉落;但同时,巴浮又好似不知疲惫,被击倒后僵直地站起,四肢怪异地扭曲着,再度朝他袭来。
很快萧拓便意识到,自己不该拿他出气。
这样打下去没有意义,唯一的结果就是,他将活尸巴浮打得四肢折断,大卸八块,再也站不起来。
而想要弄清楚真相,或许也只有将他捆了带走,回去找了巫师等人,再试着从他身上展开研究。
两人分开,萧拓甩了甩手,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巴浮发出嗬嗬地笑声,腹下现出血淋淋的伤口,这一次,没有再贸然发起攻击。
“你究竟还认不认得我?”
萧拓站定,目光打量着他,发现自己随身没带绳子,只得解下战铠,抽了武袍的衣带,在手臂绕了两圈。
“巴浮,你爹在四处找你,为了你的事,可不止一次来找胡戎的麻烦,你要是识相,今天就跟我回去……”
“摄赫。”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萧拓动作一顿。
听到这个声音时,眼中浮现不可置信之色。
他蓦地回头,循声看去,同时金刀离鞘,脸上满是戒备与惊异。
“好久不见了……”
来人摇头轻叹,笑吟吟地道:“怎么?摄赫,痛失至亲之人的滋味如何?说起来,我也是你的兄长,而今难得再见,怎地不见你对我嘘寒问暖,反而是摄提格死时,你倒是很伤心呢……”
萧拓一手按于刀背,盯着车牧,还须时刻留心,防备身后的活尸巴浮,脸上的震惊大于愤恨:
“大哥?”
“不错,”车牧点了点头,欣慰地一笑:“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大哥。”
萧拓谨慎地退到一旁,背过身正对两人,以免陷入腹背受敌的处境,同时思索着,朝车牧道:“你……已经死了?!”
当日王庭之变,萧拓只听说了个大概。
与巴浮一般,车牧全身肌肉腐败,脖颈处一道致命伤,俨然也已成了活尸,只不过相比之下,较巴浮一拳下去皮剥肉绽的腐烂程度,单从外形来看,面前车牧的尸身,保持的则更为‘新鲜’一些。
萧拓紧盯着他,只觉得这场景极度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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