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暴雪来临
风卷着雪,如利刃般横扫官道。
虽尚未彻底暴雪,却已有小腿深的积雪,一脚踏下,没入寒凉,拔起又沉重。再坚实的体力,此时也显出疲态,更遑论那些早已透支的孩子和老人。
“停下调整!”林青禾一声令下,语气冷静干脆。
众人立刻反应,吴春花、周晓萍、魏长福几人靠前,听候指令。
“板车减重,柴火、炭袋分出来,强壮的人背上。孩子、老人坐车中间,四周塞棉被、盖褥子。”
“每走一段路就换人休息,快起来雪了,要抓紧。”
行动迅速展开。
火炭塞入麻袋,挂在背上,沉得压弯了腰;柴火粗重,靠人力分批抗走。
原本堆得满满的板车腾出空位,孩子们被层层包裹着安置其中,老人们则靠坐一旁,裹着厚被,神情疲惫却带着感激。
风声中,一声软软的童音响起:
“谢谢叔叔……”
推车的王大本来咬牙不吭,听到这声轻轻的“谢谢”,肩膀却突然抖了一下。
风雪里,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孩子正窝在被褥中,冻得鼻尖红红的,眼睛却亮晶晶。
“别说谢,坐好别冻着!”王大回了一句,声音粗哑,脚步却又加快了些。
林青禾走向队伍后段,一路巡视。
风大得睁不开眼,她却未曾停步,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脚步与神情,哪里歪了,哪里滑了,谁走不动了,她都记着。
再冷,她也没躲进车上,而是一圈一圈走,不断下令调整路线、换人。
风更急了,吹得她睫毛结上了霜。
林青禾再一次偷看指南针辨认方向,而后缓缓将围巾拉高,遮住面颊,一步步往前走入风雪。
*
连日的雪行苦寒至极,却也成了最好的试金石。
林青禾带着队伍昼夜赶路,每一程都计划得井井有条,每一处都安排得分毫不差。
靠着肉粥、热汤、木炭、轮换,她让这一支将近五十人的队伍在严酷雪路中稳步前行。
最初,旧队伍中不少人对新加入的流民存着戒备。毕竟此前的世道太乱,身边人能不能信、该不该信,谁也不敢轻易判断。
可这一场雪,把很多人之间的陌生,渐渐磨淡了。
那天,孙槐花在雪地里不慎摔了一跤,是一旁的陈婶立刻将她扶起,还顺手替她绑好了松开的脚布。
傍晚,罗玥巡视时太冷打哆嗦,孟蘅芜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发烫的布包递了过去,说是她娘拿碎布缝的,里头装着烧烫的石头。
孩子们也玩到了一起。有人教小青麦堆雪人,有人拉着孙冬生、刘榆打雪仗,难得休息时笑声不断,连林杏枝也笑骂:“这鬼天气,冷得半死,他们还能闹腾。”
而大人们,则在一次次的换岗、分汤、劈柴、推车中,从“你们”变成了“我们”。
林青禾走在队伍中,目光扫过每一张冻得通红却眼神笃定的脸,心中缓缓沉淀出一个念头:
这不是她一个人带着他们,而是一群人,彼此携手而行。
*
风声呼啸如怒兽嘶吼,雪压树枝的咔哒声接连不断。
天光灰沉,不见日头,满眼皆是白茫茫一片。
暴雪,如期而至。
火堆早已烧得极旺,但即便如此,寒意仍钻进帐篷缝隙,透进骨头。
林青禾披衣而出,只见雪已齐膝,道路已彻底埋没。
她知,这一日会极其艰难。
“集合。”她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众人被唤醒,迅速起身,或裹着被子,或一边搓手取暖一边听令。
林青禾站在风雪之中,简明布置:
“官道已经断了,不能走原路。青山、罗玥,跟我去探一探东南山脚那条泥道。”
“其余人留守,整备板车,缩小队伍间距,确保后方不掉人。”
命令一下,众人即刻行动。
山脚那条泥道,应是应急道路——虽年久失修、泥泞难行,却并未完全被雪掩埋,勉强可走。
她带人先行一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冰雪之间。
行了约一炷香,在一片林间空地,他们遇上了一支同样在暴雪中挣扎的流民队伍。
不成形的十数人簇拥在一处,衣衫破烂,面色青灰,有人扶着老人跪在雪地,也有人瑟瑟发抖抱着孩童坐在倒木旁,早已无力行走。
一个年轻的母亲双臂僵硬地抱着怀中孩子,半边身子埋在雪里。孩子脸埋在她胸口,早已没了动静,而她的眼睛却还睁着,仿佛想守着那最后一丝温暖。
罗玥脚步顿住,眼圈微红,林青禾却只是看了一眼,便抬手压下她的情绪:
“回去。”
罗玥哽住,终是点头。
回到营地时,林青禾只说:
“官道走不得,换道绕行。”
“路难走,雪深泥滑,板车靠后,孩子与老人先安置上车,轮换推拉。今日必须再行两里地,出了山口才有喘息机会。”
林青禾没有提山林中那支流民的事,她知道,沉湎于悲哀只会令更多人倒下。
人死如雪落,默默无声,她不忍,却不能回头。
唯一能做的,便是带着这支队伍,咬牙,穿过风雪。
*
风雪如幕,天地尽白。
呼吸之间,寒气便钻进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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