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你看看你这个地方，如果不注意的话，将来很可能发展成腰椎间盘突出……”

接诊室内，地中海的医生正在给他的病人看ct片子，南维穿着一身清爽的短袖中裤，坐在一旁的诊椅上，神情十分认真。

放高温假了，他没去公司合作的医疗机构，而是另外找了一家三甲医院约了一个大全套的体检。

前前后后跑下来，一上午也差不多结束了。他穿过来后一直很注意健康，每天都有科学健身，所以整体问题不算严重，颈椎和腰部的问题也在可控范围内，毕竟是大多数程序员都要面对的职业病。

除此之外，南维咨询了医生，说有时候会头晕无力，以为是低血压低血糖，但测量后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晚上睡觉总有些多梦。医生听闻就给他开了一些血检单子，在抽了十管血、从甲状腺检查到微量元素后，终于找到了原因。

在30~40就有存在不足的风险下，谢以南身体的维生素D数值为13.2。

“……”

维生素D缺乏的表现往往和抑郁有重叠，都会造成容易疲倦、免疫力下降、睡不好、情绪焦虑的表现。

南维想到书房橱柜里有一层专门用来收藏谢打过的switch游戏卡带卡盒，好像明白了这副身体为什么会缺乏了。

虽然医生说他这个情况每天晒半个小时太阳就行，平时多吃点鱼和动物肝脏就补回来了，但南维还是买了补充片，在小红薯搜索哪个牌子比较靠谱时，又被安利到，顺带买了k2和镁铁三角套装。

别的不说，看着明天即将到达的快递提示，心里都安心不少，感觉有救了。

除了身体的健康检查外，南维还给自己约了牙科的检查，好在谢以南的牙齿维护得比较好，看了圈例行洗个牙就行。

牙都洗了，那就顺便剪个头发吧？

南维可不是临时起意，他顶着这头长发已经不顺眼很久了。夏天天气热，头发一长感觉捂额头和脖子，而且晚上睡觉起来经常睡成一个鸡窝头，打理也很麻烦。

剪吧剪吧。

看了眼时间还早，他打开美团在附近的理发店团了一张20块钱洗剪吹券。

该挣挣该花花，他虽然不会过分节俭克扣自己，但也没有大手大脚的习惯，每次理发都是提前团好券再进店，别管是造型师还是总监，只要低于20就欣然下单。

男人就那么点头发，能翻出什么花样，精剪都是亏了。他的标准是能见人就行，不过大部分时候剪完都是很能见人。

毕竟脸在江山在，就算剃光头那彭于晏也还是彭于晏啊。

他实践很久了，凭借着这无上真理从来没出过错。果然，半个小时后，他就拥有了一头干净清爽的新发型。

这也是南维以前最习惯剪的发型，既好看又方便打理，不过两人长相风格截然不同，谢以南五官比他清秀得多，更美型，剪完看着只是多了几分英气。

哎，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他看着镜子里的新发型，安慰自己。

就这样从头新武装到脚，回家的时候南维拎着一袋子补剂和医生开的药，浑身充满了力量，好像走路都更有劲了。

没办法，当代怕死的年轻人就是这样，你一句补气血提高记忆力还疏通情绪，我比买保健品的老年人还好骗。

能用钱换来的健康，代价已经很便宜了，起码他真能挣到钱。

刷卡进小区的时候，天色已暗，昏黑的绿化带旁路灯投下幽幽两点灯光。

南维顺道去附近的超市补充了点零食和水果，回家的时候大包小包的，虽然不重，但手指全被袋子占满也有些吃力。

他们小区不知道怎么装修的，明明还算是个高档小区，公共区却很吝啬，路灯和路灯之间隔得很远，从光下走到光下之间有一点距离，还得小心时不时窜出牵着绳出来遛狗纳凉的老头老太。

南维戴着单边耳塞，一边听歌一边分神想晚上做个什么菜。这段路他每天都要往返好几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到前方阴影里的一团影子。

等他走近时，那团乌黑黑的影子毫无预兆地跳出来，挡在他跟前！

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那团看不清模样的玩意直愣愣地冲过来、几乎要砸到他身上时，南维惊得一身寒毛直竖，条件反射的一脚踹了出去！！

“哎哟——”

那黑影摔到地上，抱着脑袋发出惨兮兮的叫声。

“……什么玩意？？”

他惊魂未定，皱着眉眯着眼打量着袭击未果、倒在地上的醉汉——虽然没挨着边，但他已经闻到了冲天的酒气。

谢以南有一点点的夜盲，太黑的地方就会产生类似于近视一样的效果，南维眯着眼看了半天，才想起一件事。

他忘记买维生素a了！！

夜盲很有可能是缺少维生素a引起的，补剂补充是最方便快截的，不过前几天他刚买了菠菜，菠菜里面胡萝卜素也很丰富，估计能在快递到之前顶一阵。

他开小差想别的的时候，地上的人正左左右右地来回滚那半圈，同时发出可怜的想吸引他注意的声音。

这个被他一脚踹到地上的醉汉，正是谢以南的前男友，程贺。

这段时间没联系，不是程贺脸皮薄了，只是南维又把他拉黑了。平时程贺想和他说点什么，只能通过支付宝联系，因为南维还记着他欠的债，这都是要还的。

分手这么长时间，一开始，程贺心里是愧疚烦躁中夹杂着一丝解脱。但久而久之，又想起了以前还在一起时的美好。

解脱是因为他对这段持续了好几年的恋情逐渐厌倦，甚至想过闹一阵也好，比起每天都过着同样的生活，他更想要不同的刺激与热情作为平凡人生的调剂。

是从什么时候厌倦的呢？现在想来，大概是一年前。

当时他面对小南的日常聊天逐渐感到厌烦，正好公司某些人或者某些客户的频频示好，在拒绝不知道多少次的搭讪和邀约后，他终于答应了和一个还不错、挺有吸引力的男人约会。

现在想来，那个date对象外貌和家庭条件都比不上小南，如果同时间相识，他根本不会把那人放在眼里。

但那时对他而言重要的不是这人好不好，而是隐瞒关系地下情带给他的刺激与享受。

那种感觉，不亚于悬崖边蹦极，在生死的边缘游走，让人为之兴奋着迷。

后来他开始变得肆无忌惮，因为想晚上光明正大和对方厮混在一起，就借口现在的房子离公司太远，他睡眠不好总是容易迟到，想要搬出去找近的地方住。

在挽留无效后，恋恋不舍的小南还是放手让他离开，只在周末时到他那里约会。又体谅他房租高，帮忙分担了一半。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他沉迷在外界的刺激中，开始越来越冷淡小南，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总是推托工作忙。

于是阴错阳差下，才发生了那件事。

在小南面前，他一直找借口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推托成意外，但大家都是男人，喝多了硬不硬起来还不知道吗？

小南没有信他的解释，和他提出了分手，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也像其他人一样走到了切割金钱拉黑断联的这一步。

但分久了，程贺反而越来越想念、越来越后悔。

他们在一起时，小南总是毫无保留地为他付出。他加班抱怨的时候，小南会给他点外卖、打车过来接他下班，在一起开车回家；他生病难受时，小南比他自己生病还着急，温柔地用打湿的热毛巾给他擦汗，医院挂水时到处跑手续也从不抱怨。

刚开始上班时，家里断了他的生活费，家里还借口他已经工作，问他要每个月薪水的一半。可是他在大城市生活，开销本来就不少了。

在最难的时候，是小南借钱给他租房子，没事的时候跑到出租屋里给他做饭，听他吐槽把他当牛马用的上司，偷偷买他喜欢的音乐会的票当做周末时的惊喜。

光是想到这些，他眼睛就热了。

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小南这样纯粹爱着他的人了。失去之后他才知道，这份他曾经不屑的安静平稳地家庭幸福对自己是多么重要。

如果那天没有被发现，如果那天他因为愧疚回去陪小南过恋爱纪念日，会不会他们不会发展成这样……

这几天，他总是想如果如果，可是没有如果，小南不会再相信他了，他心里很明白。可是他太不舍，只有靠着酒精，他才能鼓起勇气过来请求他的原谅。

南维皱着眉看这人哼哼唧唧，打开手机手电筒一照，才发现原来是老熟人了。

“你来这儿干嘛？”他不耐烦道，“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不会是想卖惨要车吧？

他这可就误会了，程贺在地上打滚哀叫，只是想博得他的心疼。

但眼看现在认出自己了，可小南连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他自己只能灰溜溜地坐起来，借着酒劲抱住南维的腿哭。

“小南，我好想你。”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真的好后悔让你伤心，你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想好好工作买一套房子，以后安安稳稳地和你在一起，还有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最近我卖掉了手里存的一些股票和基金，就是想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误……”

说到情深处，他脑袋蹭了蹭。

大概是把自己当偶像剧男主了。

他自己不觉得，但这一动作，差点没给南维恶心的饭都给吐出来。

天气热，他今天为了凉快穿的中裤，暴露出一截小腿。早知道这傻逼在这儿发癫，他就不穿这条裤子了。

这死渣男就抱着他的腿蹭来蹭去，也不知道有没有鼻涕什么的蹭在他身上，南维还有点心理洁癖，光是想想就不行了。

“松开、松——我特么让你松开！！耳朵聋了？？”

他挣脱了两下，发现越挣脱对方抱得越紧，忍着要吐的冲动狠狠踹了几脚！

他这两脚可没留情面，当胸踹过去，差点给对方踹得喘不上来气。

程贺吃痛，赶紧放开。

南维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照了一圈小腿，又摸了摸，好像没留下可疑液体。

他松了口气。

“把钱打我卡上，别有事没事堵我家。”他冷着脸警告，“再来一次，别怪我动手了。”

他这句话的真心程度是百分百，要不是手上还拎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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